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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
周立军住的是街东端二楼的一个套房,朝南,下面的路上种满了树,香樟,梧桐,还有一棵桂树,还没到开花的时节。一楼起初开了店,是他自家的生意,后来因为周立军嫌人来人往的太吵,跟他妈说,移迁到了街南段。现在一楼索性常年空着,他妈想着之后等周立军再大一点,就给他买一辆车,到时候把一楼当车库用。
周立军他妈,赵小宾,脑子里总是忍不住自我暗示,觉得周立军还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单纯的孩子,很多事情,比如跟情人有关的一类事情,她总是想尽力避开他。那一次她忙忘了,错过了周立军学校的放假时间,一不小心被他撞见了自己那个一言难尽的男伴。
她不知道当时周立军是什么情绪。他对着她笑,那张跟她如出一辙的薄唇浅浅地弯起,恰似工笔画上一抹最为清淡的勾笔。但她如实感受到了挑衅。
这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他会厌恶,会排斥,会像周围的邻居一样,眼里迸射出骂她水性杨花的恶毒。
唯独想不到这挑衅从何而来。
直到她走近她的男伴,浴巾之下明晃晃的,他的反应昭昭在目。
当此之时,赵小宾脸上所有有意义的表情都消散了,那一刻她都不再是自己了,她上手一个巴掌扇过去,劈得那男人脸上登时一个血道子。她手上戴着戒指呢。
犹不解恨。
她低头随手抄起手边一个什么东西,狠命地朝他砸过去。是一架台灯,连着插座的电线都被她挣断了,电板闪过一两下短路的小火花。
那男人想躲的,没躲过去,胸脯子被砸个正着,破了一个血窟窿。
赵小宾理智全失,她上前拽住他的头发,往下一拉,让他的脸正对着她火红的一双眼,“你对他做了什么?啊!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男人疼极了,一边在心里诅咒她这泼妇,一边哎呦呦地喊疼,“我什么也没做!天作证,是他先盯着我看的。两个眼珠子动都不带动地盯着我瞧,我什么也没做啊,小宾姐,你松松松松……松开手……啊……”
赵小宾听了他的话,顿了一顿,没表示相信还是不相信,不过手底下的劲儿倒是有些松缓了。那男人赶紧趁机把自己的头发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一蹦三尺远。他也顾不上什么了,随手把身上的浴巾拉扯下来,堵住胸前的伤口。浴巾原本是白的,几秒之内就被血染红了。
赵小宾没再做什么,她进屋把手机拿出来,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过来,男人心有余悸,目光发着抖地看向她。赵小宾又恢复成平常那个她了,她冲他安抚性地笑了一下,“别害怕,我正给你找医生呢。”
男人听了这话,暂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下一秒,赵小宾又开口了,“要是你动了我儿子,”说到一半,手机那边似乎接通了,有一声拉长音的“喂”传出来,但她按住音筒,坚持要把剩下的那半句话说完,周立军的那种独有的笑原来是从她这里习得的,她似笑非笑地说道:
“要你死哦。”
这四个字说起来散漫极了,尾音上翘,有一种念白式的娇嗔。
但在场的两个人谁都知道,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周立军完全不知道那晚他进去之后,客厅里发生了什么,家里的隔音设备效果很好,他什么也没听到。
第二天他提出来要搬出去,他妈没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如此看来,他并不算是完全了解他妈,反之亦然,他妈更不了解他。
就拿性向来说,周立军已经彻底弄清楚自己的兴趣了。
他初中的时候在当地水平最高、学费最贵的私立学校上学,发生过一件事,他没让家里知道。他觉得他妈身上有一股他理解不了的东西。如果叫她知道了那件事,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他们班上有一个女生喜欢上了他。他生平第一次碰上那么神经质的人,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像个疯子。
她跟他表白,问他:“要不要交往试试看?”
周立军拒绝了,他对她没感觉。
女生不死心,变着法子纠缠了好几次。周立军次次都是一个回答,“不。”
那个女生平时被家里宠上了天,如何可以忍受如此侮辱人的连环拒绝,她明明都已经把身段放得很低很低了啊。缺少逻辑思维,又喜欢情绪化的女生,又一次把周立军约出来,地址是一家酒店。
周立军照旧拒绝,但是对方写纸条过来:
“立军同学,这是最后一次请求你了。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做最后一次的交谈。别无他意。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么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纠缠你。我用人格起誓。”
写了三个“最后一次”。
周立军这段时间被她逼的有点暴躁——怎么会有这么疯、又这么孜孜不倦的人呢?
以前的小打小闹就不说了。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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