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无情最是多情人(2 / 2)
神蝶左右一瞧,又开口说道:“我记得你曾有一个绣有鸳鸯连珠纹路的香囊,现下去了何处?”
银河行一怔,失笑道:“我不过带了几日,多亏你还记得。”
神蝶得意地笑道:“那香囊针脚极其粗劣,一望即知该是出自男子手笔,我虽不知究竟是何人送你,但能气你一气,我却也是心满意足了。”
银河行一怔,那香囊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他又怎会不知?他那日知晓自己与三裁公分别不过这几日,便鬼使神差地寻了宫人讨教这香囊的织法,即便他银河行无所不能,也不得不在这女工一道上吃了瘪。
最后好不容易绣成了两个,勉强能瞧出上面的纹路了,却又不好意思将他直接送到三裁公面前去,只得借着同床共枕的机会,将那香囊中的一枚放在了他的枕边。现在想来,那枚香囊多半也是被三裁公扔入火盆里化作尘埃了罢。
不过是这片刻的闪神,神蝶便已明白了一二。他凑上身去,在银河行耳畔呢喃着:“怎么,这香囊对你竟如此重要?”
银河行并未开口,只是从袖中摸出那香囊放在神蝶手上:“你若是喜欢,拿去也无妨。”
神蝶仔细瞧了一会,只觉得那针脚实在粗糙得碍眼,又冷哼道:“这样的丑东西谁会愿意要?”说着却是仔细地将那两缕发丝放入其中,又将香囊贴身收了。
银河行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无关情欲,更像是一种贴着心里头的安慰。
神蝶亦回手揽住了银河行,两人一齐倒在了柔软的床榻间,却只是肌肤相贴地沉沉睡去。
九月末的天气,又是深夜,总是能一路凉到人心底去的。方才一路金戈铁马之声不绝于耳,如今到了铁剑原之上,三裁公却觉得周围静得可怕,那股憋在心里头的情绪哽在喉间发泄不出,让他头痛欲裂。天外那太虚智星的光辉依旧洒在他的血衣之上,分明该是能将那袍上的龙纹映照得清楚的,可又总是影影绰绰地看不清。
他这一晃神,紧随其后的东方孤行等人便已追至。
三裁公双眼微闭,却是勉强靠着手中之剑才能撑起身子来。
海派浪子见他神态,知他已是筋疲力尽了,当即喝到:“三裁公,吾敬你是条汉子,不过现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三裁公没有言语,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此处并非吾亡命之所。”
海派浪子双眸一沉,掌中气劲如闪电般射出,破风之间呜呜作响,在月光之下暴涨成了一道碧绿光剑。千钧一发之际,三裁公身后却是另有一柄剑当空狂斩而下,此两剑互相碰撞,那碧青色即刻在空中消融成了缕缕青烟。
“擅入者,格杀勿论!”
话音方落,三裁公身后突然气势大盛,真气犹如海啸般席卷而来,一阵高过一阵,瞬间将追来此地的三人击退数米。
海派浪子想不到三裁公竟还留有如此厉害的后招,可杀父之仇不得不报,他定了定心神,却是意图再战。
当是时,却又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远方传来:“三位,暂且停手,还请听红云一言。”
听到这个名字,三裁公终于松了口气,仅存的护体光罩瞬时破裂,方才强行压制住的数道伤口又开始往外喷溅鲜血,将他整个人染成了刺目的红色。更加严重的却是经脉各处,先是被魔蝎灼伤之后,再被双佛以气劲灌体,此刻那数道气劲卷土重来,让三裁公仿佛身处烈火中间,剧痛攻心,膝下一软,径直倒了下去。
至于红云说了些什么,他也再听不清了,仅存的一点意识仍是迷迷糊糊地望着那天边的太虚智星,多好看啊。
神蝶在银河行怀中,难得睡了一场安稳的觉。悠悠醒转过来已是子时,该是他被关入四重台之时了。神蝶披衣起身,却是瞧见神庙之外经年不开的昙花,却是在这太虚智星的美景照耀之下徐徐展开芳华。
枝叶稀疏,花却有两朵。
神蝶驻足片刻,却瞧见其中一朵早已开到了极致,此刻正在徐徐走向它命中注定的衰败。另一朵却是正值盛年,开得绚烂无比,仿佛要将这些年沉睡在土中的寂寞,都一并在此刻补偿。
“民间成亲之夜有龙凤花烛一谈,若未能燃至天明,则意味夫妻一方早亡,或是中途恩爱决绝。”不知何时,银河行已站在神蝶身后定定地望着他。他束发披散,中衣微敞,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模样。
神蝶冷笑一声,杀意骤然在胸腔中回荡,他伸手将那正当芳华的另一株昙花连根折断,眸中没有一丝温度:“这样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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