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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是世上最令人悲伤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连真糊涂和假糊涂也叫人分辨不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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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悄悄撕开一条缝偷看他在干什么,见他这副神情,便又放心闭了眼——看来一定是好东西。

“小子,好好收着这玩意儿,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伤寒药,若依我猜的不错……”

老裁缝故弄玄虚停住了话,迟迟不言语,直到那边躺着的也等得不耐烦,催他快说,他才回他:“就知道你在偷听,也不光明正大听,装什么鬼。”

夏小蝉早等不及,到底是什么药,究竟能让他这样的人物也露出这副神情来?他只听翠翠带了一嘴,也知道是好东西,现在看来该是极好的东西了!

老裁缝见他一脸的求知心切,自然也不存心吊人家胃口,微微顿了顿,整理好了思绪,便说:“这瓶上所书乃紫气东来散五字,其实江湖上多的是紫气东来散,也确实大多是治伤寒,解轻毒的作用,老裁缝我虽然不比神农尝百草,也算是活了这把年纪,闻一闻,大约也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谁要听他长篇大论,宫城子等得不耐,坐起来催他:“所以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那徒弟等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老裁缝瞥他那老友一眼,淡淡道:“急什么,慢慢听…你们小辈大约不知道,鹤鸣剑宗本是鹤鸣道观,道家的人,乐善好施,又都通医术,治病救人,不在话下。因后来他们的铸剑名声实在大,许多人又没缘分得他们的药,所以不曾有人知道他们的老本行是修道,更不曾知道,他们也是良医辈出的名家。其中,最闻名的,便是他们这味紫气东来散,论起来,江湖上那些紫气东来散,不过是想仿他们家的,没仿到位罢了。”

“果然如此?”夏小蝉感慨道,“世上之事千千万,不足皆为我所知晓,今天又涨了见识了!”

老裁缝莞尔一笑,又轻摇起扇子,娓娓续道:“江湖上常见的紫气东来散,确实就那两味功效,可这紫气东来散,既然闻名,便定有过人之处,它最过人之处,是鹤鸣剑宗在其中加入了两味极隐秘的密药,不必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两味密药的紧要之处在于,可保垂死之人一息,而已去之人,迫他服下,亦能使他貌若新生,百余年,不改颜色。”

宫城子听了狐疑:“有这么神的?连你也不知道的药?”

“这有什么的,就像你徒弟说的,这世上之事千千万,我不知道,不也常见,再者……其实这药并没什么大作用,保人一息,不过是一味辅用,还须要一味正经的救人的药材或者办法,至于永葆故人之貌……”

夏小蝉看他微微一顿,再开口,唇边有些讽刺的笑意,颂了两句词,字里行间难掩凉薄。

“莫莫休休,浮生参透罢了。”

闲风扫地,卷起满地桃花,三个人各怀思虑,忽然都静了。满园的芳菲兴颓,容颜不老又如何,不过是副空壳子,壳子空了便是空了,如买椟还珠,最精魂的东西没了,外头的再漂亮,也没什么意思。

宫城子哎呀一声,长舒一口气,又躺了回去,快哉道:“这样看,倒显得我脸皮厚了,后来我还替我这小徒弟去讨了柄剑,原来人家先前给的东西就是了不得的玩意儿,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来,这下好了,欠了人家大人情了!”

老裁缝缓了神色,趣道:“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似的,他们修道之人,讲究缘分,既然给你,就是觉得有缘,你好好收着就是回报了…那剑叫个什么,带来没,给我也看看百年剑宗来的名剑?”

“哪儿那么快,还没铸出来呢,下次下次,下次带来你看……”

夏小蝉默默抚着那五个小字,似乎又有了新的领悟,保人一息,是病者的紫气吉兆,而保故人容颜,想来是那活人的紫气吉兆,有的时候,人可能就是什么都明白,却还是希望留着那点念想罢了。这大约是世上最令人悲伤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连真糊涂和假糊涂也叫人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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