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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遗产的事宜还未了结,律师要在继承人都在场的情况宣读遗嘱,林泷却主动提出要放弃继承权。

温鸿雪惊异于林泷决定,当初他为了争权夺利,不惜铤而走险用杀手买命,如今放下也如此爽快,倒真令人敬佩。律师已处理好事宜,只等继承人们确认签字,然而就在去律所的路上,他们遭遇了意外。

车轮无故爆胎,汽车停到路边,司机下车检查。一切都透出蓄谋已久,温鸿雪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子弹打穿玻璃时林泷好像被吓呆了,躲也不知道躲,还是温鸿雪按着他的头才让他趴到车后座上。就迟了两秒钟,温鸿雪被弹片击中,他的身体像墙一样压在林泷身上,林泷感觉股股热流涌出,洇湿了整个后背。

他受伤了。

保镖们迅速反应过来团团围住他们,不多时就锁定了狙击方向。狙击手几次不中,见位置暴露就立即逃走。对方用的是穿甲弹,防弹玻璃被射穿,裂纹像蛛网一样以弹孔为中心蔓延,万幸的是准头不够,没打中温鸿雪的要害。

本来去律所的路转道改成医院,林泷也浑身是血,温鸿雪右肩受伤,弹孔汩汩往外流血,触目惊心的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流干,林泷用手去按,很快双手沾满温热腥甜,从未见过这么多鲜血,让他感到恶心眩晕。

“是什么人……”他脸色比温鸿雪还难看,难掩愤怒和后怕:“光天化日,疯了吗?”

温鸿雪仰在座位上,冷静得有些吓人,仿佛肩膀上被开了个洞?的不是他:“我觉得,跟刺杀父亲的是同一伙人。”温家的仇家太多,温振南的死毫无预兆,反而不知道该算在谁头上,温鸿雪生生背这口锅背了许久。这一次的手段跟刺杀温振南时的如出一辙,他也总算能洗清弑父的嫌疑。

只是对方如此狂妄,竟敢在法市动手,幕后凶手一天没抓到,温鸿雪头上就像悬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刀,不能安枕。

林泷的手冰凉,要不是按着他肩膀的伤口,恐怕抖得厉害。“胆子这么小。”温鸿雪看他灰白得仿佛随时能晕过去的脸色,想起方才他被吓呆的样子,嗤笑道:“当初谋杀我的胆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没害怕。”林泷兀自嘴硬:“我……怕血。”他的话实在没有说服力,连自己都不信,以是说完就沉默下来。就在温鸿雪以为他会就此打住的时候,林泷忽然说:

“我从没有想过杀你。”

温鸿雪惊愕。林泷声音不大,仿佛说出来就鼓起了全部勇气:“没必要派一个在你面前露过脸的杀手,太蠢了。”

温鸿雪的目光锐利,像是能刺破一切谎言:“事后你给了他家人一笔钱,还把骨灰送了回去。”林泷从头到尾都没正面承认是自己指使的阿文,但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合作多年,这是铁一样的事实。除了林泷,谁会去指使阿文?

“我答应过阿文,要是他有不测,我会照顾他家人。”林泷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我……终究是我害了他。”

“阿文虽然跟我熟悉,但他也不是只听我的话杀人……”他迎着温鸿雪狐疑的目光,真诚没有一丝杂质:“我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拿到我的手机给你发消息的,但是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事到如今没必要骗你。”温鸿雪的表情满是不信任,他俩积怨已深,林泷本来就没指望一句两句就能让他相信。汽车停在医院门前,早就准备好的医护人员带着急救物品一拥而上,林泷松开手,力竭之后的颓然。

“算了,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温鸿雪被搀扶下车,林泷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医生看他满身是血还以为林泷也受了伤,把他按在轮椅上。

“我会查的。”温鸿雪说。“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说谎。”

温鸿雪一直在查林泷,他的身世被刻意掩藏,但还是让温鸿雪的人找出了蛛丝马迹,他母亲染上毒瘾不是偶然,林泷的父亲是化学家......当年的惨剧还差一点线索就能拼凑出来。

莫非林泷真的没对他动过的杀心,是那个叫阿文的杀手从别人那里擅自接下的任务?林泷知道自己不会相信,一直以来都是默认的态度,甚至没有任何解释……

失血让温鸿雪虚弱不已,他疲惫地闭上眼,决定以后再思考如何处置林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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