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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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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楼继续往里,出门就是一栋栋方正的楼房,打防盗铁栏的窗格整齐沉闷,很多盈着白色的灯光。行走其中就像同时被几百双眼睛同时死死盯着,有些压抑,乔南镜不知道茅礼晴在哪一扇后边。鹅卵石铺的曲折小路用不同的颜色做出了麦田怪圈那样的图案,他站定在一朵浅灰色石子拼花上,半人高的美人蕉后头闪出条小小黑影。乔南镜吓得蹦到一边,待它蹿到灯光下,才看清是只皮包骨的狸花小猫,毛上有血迹,干后结成一缕缕。与此同时,哪个房间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喊声,没几秒又寂静下去。气温二十几度的黄昏,捏着的手机的一阵震动都让他的手指发颤。

“费忱……”

察觉到开门的人剐在身上的视线十分凶狠,乔南镜站在外边怯怯喊了他一声,见他不知怎么一愣、沉默着走回去了,便也大着胆子跟进房间,将绸带举过去,说,“这个是送给你的。”

他不接。

桌上摆着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盒,乔南镜迅速瞄了两眼,没仔细看是什么,把自己那个盒子也放在边上,可没两秒,又反悔,拎着搁到费忱坐着的椅子边。

费忱问他:“你又来干什么。”

“你生日快要到了,我可以送你礼物吗?”

你不觉得可笑吗——费忱瞥了眼他显而易见流露着紧张的脸,这句话最后没说出来,拒绝道:“不可以。”

乔南镜挤出来的笑容立刻暗了,装作不在意地转开脸,正对上躺着的茅礼晴。她的眼睛被稍长的刘海遮得明暗晦涩,落在脸上的阴影是碎的。她像意识不到乔南镜的视线,不动不出声,显出昏昏沉沉的样子。

室内那么安静,门把手咔被转开的声音就很清晰。乔南镜顺着声音微微扭脸看去,呆住了。

费忱站起身平静地挡在来人面前。

“滚出去。”

那人严肃道:“小忱,咱们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也做过十几年叔侄,谁教得你这么没有教养。”

费忱一步不让,那人又道:“刚才说的事,你自己好好考虑,我不想逼你,现在只是来拿落在这儿的东西,小朋友,帮我递一下那眼镜。”

乔南镜像从头顶被劈嵌入了一根很长的钉子,背对着他们,定在那儿聋了一样一点不动弹,那人自己走近,往床头柜伸手。

他是个长相周正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宜,身材高挑不走形,看上去神情十分严肃。乔南镜当然认识他,这就是费忱名义上的叔叔,是他以后的继父,是他无数噩梦的根源。

费连隽瞧见了乔南镜的脸,手指一顿,若有所思地、冷冰冰地盯了他一会儿——不过几秒钟而已,乔南镜觉得自己的手心里潮潮地冒了许多汗,背上却怕冷一样一阵一阵涌鸡皮疙瘩,等人已经离开许久,他还没缓过神,眼神呆滞地坐着,沉在思绪里,费忱问他“你怎么来的”,他也像没听懂,过了会儿,才小声回答。

“我打了出租车。”

费忱看到他满是惊恐的眼睛,心里略略诧异,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难得犹豫间,手被乔南镜握住了。他下意识要甩开,见乔南镜那张就自己巴掌那么大的脸毫无血色,嘴唇都被牙咬得留下了印,皱起眉,没动。

“费忱。”

“干什么。”

“费忱。”

他有些不耐:“干什么。”

乔南镜的眼泪啪嗒都往地砖上砸:“做朋友也好,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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