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雪上一支蒿(3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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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停怀着焦灼的心情坐上了前往苏州的火车,路上人人都像是赶着逃命,脸上无一不是惊扰恐惧又无能为力的恹态,云停别着脸,看着车窗外的荒景。车到了,他被人接回母亲的府邸,本是怀着难以置信的沉痛,没想到却看见母亲好端端地坐在正堂的虎扑蝶屏风之后。
“娘。”云停叫了一声,极其陌生。梳着旗头裹着小脚的老妇人冷眼看着她不孝的儿子,云停感到那目光幽深,就像当年的万岁看着胡闹的他一样。母亲说,混账东西,你真是有辱家门。紫檀拐杖一下扫倒他的腿,叫他跪在她眼前。雕花木头狠狠敲在云停的脊梁——打人不打脸,打脸是最大的羞辱,是可以羞辱致死的。万岁赐死珍小主的时候,就叫奴才去扇她的脸。——一下一下地敲,敲打火石一般。母亲年迈,手上没有力气,云停不觉地痛,直到她愤怒地吼他:
“你骄奢淫逸惯了!拦都拦不住,也罢!也罢!怎么到最后……偏偏要跟一个没根儿的太监厮混在一起!你个畜生!”
云停轻轻抬起头,直视母亲发红的眼睛,大逆不道,淫荡不耻,有辱门楣……这些万岁都骂过他,他只是不听。他认命了,爱人无错,他亦没有犯错,他跟人说过,他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谁都没办法。哪怕是投井死了,他也深知自己无法让步……
德保那鲜灵灵的、像太阳一样明艳笑着的脸在他眼前浮现,灼烧着他的痛苦与欢乐、编织着他的梦境与现实。
无话可说,那就不必再说。
云停徐徐起身。
“既然娘的身体无恙,那儿子就回京去了。”
“你敢!”老妇人怒不可遏,拐杖摔在逆子的身上!
“你要是敢回去找那个太监,我就死给你看!”
云停顿了顿,蹲身替母亲拾起拐棍,送至母亲手边,她眼里是愤怒的泪、不舍的、痛苦的、盈盈的泪……
他还是狠心了。
“娘,我要是不跟他团聚,我也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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