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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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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锦身边以后,夏织锦才开始往正常的孩子方向成长,但他不爱与人多交往的性格已经成了型,再难矫正过来。

夏玉丝想,这样也好,起码没留下什么ptsd,夏织锦对自己喜欢的人,仍然还是开朗活泼的样子,这就够了。

夏织锦一直以为季秋黎和他们母子亲密无间的关系,是因为夏玉丝是季秋黎的恩人和老师,这么多年利益捆绑和朝夕相处,也早就是一家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季秋黎和夏玉丝同仇敌忾,有共同要打击和报复的目标。

他们很像,锱铢必较,龇牙必报,或者还有一身冷血,靠恨意来燃。

这世界上哪有永远的伙伴,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和同床共枕的夫妻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季秋黎和夏玉丝说到底只是一点流水恩情。

季秋黎在投身夏织锦的公司时,就已经翻倍报答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牵制和稳不可拆的桥。

但在夏织锦跟着季秋黎逐渐长大后,他们就有了世界上最稳当的联络桥。

那就是夏织锦。

季秋黎是真心爱这个孩子,说表面了是视如己出,说平淡了,是他打磨的锋利的刀刃和爪牙,被套上了安全锁。

夏织锦觉得,季秋黎和简缇一样,都从孤儿院里出来,他们应该是很像的。

但是他错了,简缇的阴暗是过强的自尊心和阴沉的性格,其实无害于任何人,但季秋黎是靠着不甘和恨意从大山里爬出来的怨鬼。

他是清醒着被父母丢弃的。

那个孤儿院,远比简缇的孤儿院黑暗残忍,季秋黎被欺压的童年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是在地狱里活下来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杀人犯法,而季秋黎比任何人都想要光明之下活着,他手上大约还要缀上鲜血和人命。

被压抑天性的恶鬼到了人间,永不可能善良。

变故是夏玉丝,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企业家,一声不吭资助他七八年,从不要求回报,甚至从未联系过他。

夏玉丝无形中保护了他人性里最后一丝光明的部分。

所以他来报恩,也是想从此人模人样的活着。

那时的季秋黎甚至已经想好了他未来生活的蓝图,等他料理完那些给过他伤害的人,他会收起爪牙,认真演戏,找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妻子是什么样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个孩子。

失去一切正面能量的人,唯一能想到的救赎之路,就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然后夏玉丝就给了他一个孩子。

如果说夏玉丝是保护了他最后一点光亮的人,夏织锦就是把他拽出深渊的人。

后来,夏玉丝完全信任他,对他诉苦从前的岁月,提起爱人被背叛和丢弃,她一笑置之,但说到夏织锦是因此变得敏感封闭,她就恨的砸酒摔桌,巴不得去饮梁家人的血来解恨。

季秋黎曾以为夏玉丝是一个向善的菩萨,原来她的恨意这么滔天,几乎刻骨铭心,与他完全一样。

那时季秋黎已经兵不血刃的解决了那些过去,自以为完全活在了太阳下。

夏玉丝一番话却打开了他心里的地狱门。

那天晚上,季秋黎回到夏家,十三岁的夏织锦抱着变形金刚在客厅看电视,瞧见他回来高兴的不得了,一番撒娇亲昵后,他和季秋黎说:“小叔叔,你今天没在家,我好孤单。”

季秋黎因着他酒精过敏的体质并没有陪着夏玉丝喝多少,思路很清明,他听到这句话,却觉得自己醉了。

“晚晚的学校今天不是组织了游园会吗?没好好的玩吗?”

夏织锦咕哝着说:“我不爱和别人玩。”

季秋黎知道自己彻底醉了。

“小叔叔没有来我身边的时候,倒是也没那么难受,可是有你陪我以后,我就有点受不了了。”夏织锦把变形金钢掰成汽车的形状,因为季秋黎回来了,他的阴霾消失了,脸上全是天真的喜悦,“小叔叔,大黄蜂打你!”

季秋黎哄睡夏织锦的那个夜晚,从迷离的醉态里清醒,他用自己的专业把梁维和背后的家族关系网查了个底朝天。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夏玉丝做着互联网,却从没放弃房地产,甚至铤而走险地走政路,表面上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打通更便捷的路,其实她最终的目标,是梁家。

她接触的政坛人员,级别全在梁家人之上,她看中的地产,连起来能把梁家围的水泄不通。

迟迟没有下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这么雄厚的资本。

她一边不断地在新兴行业扩张垄断,一边把钱缓慢地、悄无声息地投入到那些计划里。

这个女人的野心如果摊开,可以让所有人心惊胆战,泼天富贵的经商难免走险,更何况她要吞噬的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家族。

夏玉丝敢这样铺大网,就不是会害怕的人,她缩手缩脚的唯一原因,只能是夏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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