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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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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何,单单这周身的气度就能将整个宋府上下的下人都给比了下去。

若是奚涵翎知道老太太此刻所想,怕是要苦笑一番了,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毕竟有些东西早已随着生养他的那个年代深深印刻在骨子里,早就分割不开了。让他做些粗活累活他尚可咬牙去学去做,可若让他卑躬屈膝从身到心都做出奴才相,犹如红燕此刻般伏地觳觫乞怜,对他而言,却是万分强求。若可以,他哪怕愿挨顿板子,怕是也不愿折了自己这份仅有的自尊。

老太太心头正疑惑着,这般出挑的下人却怎么给分配到了膳房做那些个粗使活计,却冷不丁听到她旁边大儿沉声询问:“你且来告诉爷,平日主子们用晚膳时辰为几何?”

听到上头有人问话,奚涵翎也不指望身旁早如惊弓之鸟般的红燕答话,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回答:“申时三刻。”

裴琛眯了眯眼,目光如炬紧盯着那张白净的面庞:“那你来告诉爷,你又是几时送来的膳食?”

奚涵翎有些纳罕为何他单单说‘你’而不是‘你们’,却也来不及细想,遂回答道:“回爷的话,是酉时三刻,较之往日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很好,”裴琛不咸不淡的吐出两字,不辨喜怒,只沉声又道:“那你是知罪了?既然如此,不如那你来说说,这偷奸耍滑惫懒懈怠,致府里大小主子们随你空腹耗了足足一个时辰,该当何罪?”

裴灏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还让犯错的奴仆自己说说该当何罪?依他这位兄长往日那雷厉风行的劲,不该是直接拖出去打板子吗?

且不提裴灏如何疑惑纳罕,那厢奚涵翎听到上头人这般颠倒黑白的指责,倒是有几分恼意了,寒冬腊月的出门给你们送膳,不过是因着头一次走入这内院之地,兼之风大路滑天色又偏暗,方绕了几个圈才找到了地,怎么到了这位主子嘴里,倒是他们偷奸耍滑,惫懒懈怠?

换做从前,奚涵翎若受到这般的无妄之责只怕早已气势铿锵的据理力争,端的不让自己受半分委屈。可换做如今,作为奴仆之身,这般的据理力争又如何使得?一个大不敬之罪下来,他真怕自个等不到回家的那一日。

所以别说半分委屈,就是十分委屈也得生生忍者。饶是他百般安慰着自个,可到底他心里头又如何能好受了?手指紧紧抠住腿肉,他紧抿着唇强忍着。

老太太素来怜弱惜贫,本来她就对奚涵翎另眼相看,如今见他大儿步步相逼便有些不落忍了,遂开口道:“罢了罢了,左不过是晚些点用膳,老身瞧你这奴才举止妥帖,想来是个懂规矩的,并不似那些个偷奸耍滑之辈,今个可是有何事耽搁了行程?”

老太太这番解围的话令奚涵翎心里头顿生感激,缓了缓情绪,方沉稳回话道:“回老太太的话,今儿个这遭的确事出有因,皆因奴才进府时日尚浅,而红燕只两年前堪堪随着柳妈来过内院一遭,所以对内院这边的格局十分生疏,兼之路滑风大天色偏暗,我们二人就走岔了地,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方找对了路,这才较之往日耽搁了一个时辰。”

听闻这话,老太太恍然道:“说起这茬老身方想起来了,这事还当真怨不得你们二人,以往都用不得膳房里的人过来送膳,平日里你们无令又来不得内院,偏得咱府上又宽广,也怪不得你们对咱府上不甚熟悉走岔了路。”

奚涵翎缓声道:“到底是奴才们愚钝,耽搁了主子们用膳,应当受罚的。”

“哎呀,娘都说了不罚你们了,还领什么罚呀!这遭你们知道了行走内院的路,以后按时来不就是了?”裴佳天真烂漫,听闻堂下的奴婢要领罚,唯恐她那手段强硬的兄长真的罚她,不由的开口搭腔道。

奚涵翎向来喜欢府上这个心地纯良的裴佳小姐,感激的对着裴佳的方向颔了颔首。

老太太扭头看向裴琛开腔道:“这孩子瞧着怪可怜的,也是事出有因,你莫要罚他们了。”

裴琛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奚涵翎身上收回,似笑非笑的看向老太太:“娘说不罚了那自然不罚便是,偏偏这般单独询问于我,倒是逞的儿子如那手辣心狠的酷吏般了。”

老太太佯怒:“再打趣你娘,仔细了你的皮儿。”

裴琛不置可否的一笑,却又重新将目光投向堂下跪着的人,淡声道:“既然你们事出有因,今儿个这遭就暂且不计,起来吧。”

奚涵翎谢过之后,扶过旁边浑身发抖的红燕,起身后静立一旁等候吩咐。

老太太心慈,见他二人今个担惊受怕了一遭,加之天色已晚,便不多留他们。又怕他们二人路途生疏,便遣派了院里的两个婆子随着他们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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