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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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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还不解傅琬琰为何要写这样一句话,可见她托着腮,手里拈着那页花笺瞧个不住,分明和她看枕边那本书时一般的痴样,倒不好开口再问什么了。

? ? 傅琬琰盯着那页花笺怔怔出神,待戏台上一声锣响才醒了神,小心将花笺折齐整了放进贴身荷包里,却被顾兰轻轻扯住了袖子,她偏头去看,却见顾兰一双水汪汪大眼儿直直盯着外头,雪白皮子上通红一片,竟是难得有了几分羞意。见傅琬琰看过来,她咬了咬唇,伸了一根手指头指了窗外,小小声问她:“三姐姐,那是哪一位哥哥?”

? ? 傅琬琰顺着她手指往外头看,就见桥面上走过来一道影子,她心口一烫,目光禁不住跟着他下了廊桥,又往这头慢慢走过来。满目枯意,只那一点鲜活的浅蓝在一片雪白里动,似是融进了那一处画里,又似要从画里走出来,走得近了,立在一株梅树下,果是扶烨。

? ? 他穿着蓝底金线描花缎箭袖,腰上束着玉色攒花金丝腰带,额上还勒着抹额,因身量极高,又站得挺拔,便是叫层叠交错的枝桠掩了一半身影儿,也很显得出来。

? ? 傅琬琰眨眨眼儿,目光收了回来,“他不是我哪个哥哥。”

? ? 顾兰歪了头不解,她偏过头,轻轻一声笑,眼底盈盈生波,“他是我夫君。”

? ? 言罢她也不管顾兰腾的涨红了脸,伸手拈了攒盒里一颗酸梅,送进嘴里几口嚼了,一股酸意霎时在唇齿间漫开来,她眉头皱也不皱,将果核用帕子包了置在案上,立起身来便往楼下走。

? ?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更要冻骨头些,此时雪已住了,风还刮着。傅琬琰裹着云狐皮鹤氅,头上带得昭君帽,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往那头走,越离得近心上越是火热,因走得急了脚下一滑,险些跌进雪里去。

? ? 宝笙跟在后头给她撑伞,急道:“姐儿仔细着脚下,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的。”

? ? 她哪里还听得进去,一径儿往前急走,到得离他几步开外立定了。他却恍然未觉,伸手去摘枝梢上的一朵腊梅,那一点红里还卧着雪,他却捏着便要往嘴里送。

? ? 她心下一急,忍不住出了声儿:“你若要尝这雪,也该烹了来吃,落在这花儿上枝头上,瞧着干净,到底也脏的。这大冷天的,伤了脾胃可怎生是好?”

? ? 扶烨这才转过身来,手上一松,那朵梅花立时叫风卷了去。他勾唇一笑,“你来了。”

? ? 傅琬琰走到他跟前,见他只着了一身月白色箭袖,身上一件保暖的器物也无,又皱了眉,“怎的连斗篷也不披,也没个人跟着,底下是怎么伺候的,这样冷呢,可要冻出病来了。”

? ? 扶烨低头看她,“我不冷啊。”

? ? 傅琬琰将他从头往下细细打量一回,他脚上是自个儿给他做的长靴子,里头烧得厚厚的羊毛料子,外头是鞣制过的顶好的一张鹿皮子,穿在脚上既暖和又厚实,想是冻不着脚的。她松得半口气,又拿过素琴怀里一直捧着的掐金挖云白狐腋斗篷给他披上,嘴里念叨着:“便是不冷,也该穿厚实些,这样风地里站着,身子壮些时不觉得,可若因此落下了病根,以后年岁上来了就要受苦了。”

? ? 扶烨被她这老气横秋的语气逗得一笑,“怎想得这般远。”

? ? 傅琬琰勾了勾唇,心里头念一句:“要与你过一辈子的,怎能不想得远着些。”心里想着,手上打得个结子,还给他带上风帽,两边严严实实拢住了,再不叫一点风灌进去。

? ? 扶烨低着头任她动作,还问一句:“这斗篷却是哪儿来的?”

? ? 傅琬琰张了张口还未答,一旁素琴笑着接过话去:“是我们姐儿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呢,从夏日里头便想着了,倒把老祖宗库里收着好些年的白狐腋都讨了来,手上也不知被扎了多少针,前些日子才制了出来,巴巴地便要往四公子府上送,到底想起今儿四公子是要家来的,倒让我时时捧着,好见着了便能让四公子披上了。”

? ? 傅琬琰跺了脚嗔她一眼,“偏你话多。”

? ? 她手上活计虽是慢些,可他一年四时的鞋袜,要用的扇套荷包帕子手巾,她可是一针都未假手于人的。

? ? 扶烨低低笑一声,他这个年岁嗓音已不同往常了,一笑便沉下来,傅琬琰听得耳根发麻,脸上都红了一片。

? ? 他张嘴呵出一团白气来,“你怎的不在里头看戏?”

? ? 她才没觉着,此时又隐约闻见他身上一股酒味,她抬眼去瞧,他正低了头看她,脸上扫着胭脂似的一层红,眼睛亮晶晶的。

? ? 风一吹,那股酒味便淡了些。

? ? 傅琬琰抬手去摸他的脸,“你可是吃酒了?” ??

? ? 那席面上的酒味道虽淡,却很是醉人的。他酒量一向都浅,傅琬琰还特地嘱咐过不许灌他的酒。

? ? 他脸上滚烫一片,眯眼想了半晌,伸了四根手指头出来,“四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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