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2 / 2）

。洛闻清松了口气，“没想到冰源还有治疗再生的作用。”

穆浔垂眸，屈起手指，皮肤上的焦痕依旧，“只是降温。”

然而，瞬息之间他手中生出一支嫩绿幼芽，它快速抽枝生长，长而柔软地缠到焦痕之间。

“啊……”

洛闻清看着绿芽沉入皮肤，焦痕渐渐浅淡直至不留一丝颜色。他握着师尊修长的手，好奇极了。

怎么做到的？

他捧起那只光洁无瑕的手仔细检查一番。难道是师尊的木灵根自带疗愈的作用？不然一条小小的绿枝怎可能……

洛闻清感叹：“好厉害。”

“没意识到吗？”穆浔望着他，目光沉沉，“能凭借雷霆一剑逼退炎龙幻影的你，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眼瞧着小徒弟整个人的动作都静止下来，青年怔愣地望着自己。半晌后，洛闻清缓缓低了下头。

“阿清？”

小徒弟的表情不对劲。

“我……不……”青年面色煞白，唇瓣颤动地剧烈而快速，几息之间额角竟是已沁出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纤长的十指不受控地痉挛抖动。他望着双手掌心不住颤抖，像是在上面看到某种鲜烈刺眼的颜色狠狠握紧双拳，指尖掐进肉里，“不……不行、不要！”

“阿清？阿清！”

穆浔从未见到过小徒弟这副样子，他连忙引一丝灵气进入经脉。然而不知被幻境还是心魔所困住的洛闻清极为排斥其他气息，那缕灵气迅速被挤了出来。

“阿清！醒醒！”

耳旁师尊的话语越来越远，眼前绽开层层白光。一片空茫之中，他听到冰冷无机的声音。

【这是他的宿命。如今天阶将散，此界便再无人能飞升上界，若世间平衡不再，此方天地再无生机可言。】

【世间如何又与我何干。】青年咬紧牙关，强压咽下那口腥甜。乌黑的长发被风一吹，层层之中竟是露出几缕妖异的白。【我不信命。】

【守在问水山数千年还不够？为了那劳什子平衡、大道……你、你们……咳！非要逼死他不成！】

【天阶将散，这是他的宿命。】

或许是一人，又或许是多重冰冷的声音合在一起无情地重复着。有如涛涛波潮，密不透风地入侵五感，似要借如此手段逼他就范。

他冷声笑：【不可能。】

即便在令人眩晕到窒息的重重幻影里，青年依旧像一支笔直的松，腰背挺直地盘坐着。紧闭的眼睫飞速颤动，他任由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灵气与魔气在体内乱窜，洛闻清依旧一言不发，沉默地抵抗着。

【我不信命。】他睁开双眼的同时，天边落下数道玄雷，蓝紫色的雷光映照在脸侧，衬得那双冷色瞳孔生出几分妖异感，【你大可以继续逼我，咳……但也阻止不了我继续找办法。】

青年扬起唇角，眼中的冷意却几乎能凝结成冰，【对吗。】

他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雷光轰鸣声更盛，洛闻清仰起头，目光穿过厚重漆黑的云层。在天穹之上，细小的崩坏声还在继续。

而它、或者是它们的目的自己还未完全搞清楚。

青年颤颤巍巍地撑起身体，也不管自己原本乌黑的长发全数化作雪色，解阵撞开门便冲了出去。

“师弟！等等！你这是？”

迎着来人震惊的目光，洛闻清粗喘连连，灵气魔气在体内冲撞的痛苦让他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

“师兄，我要回问水山。”

“师弟……”沈沧海退了两步，像是被他这幅模样吓到了，“可你如今……”

虽然语气语调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但毕竟入了魔，师叔又最厌恶魔修。

“无妨，师尊会见我的。”洛闻清咬着唇，笃定道，“我要见他。”

总该去确认师尊如今可还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