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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1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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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额头,声音暗哑又平稳,我现在没那么做,不是因为我不敢,只是因为还在看她而已,我倒是要看看她自己导得出什么戏。

翌日清晨时分,江鸾就准备去上学,江猷沉亲自送她出去。

司机还没来,她嫌晨曦刺眼,往庄园墙壁那靠。她的肩胛骨靠在墙上,深色的裙子与墙的浅白色形成鲜明对照。她的蓬软的头发往后,头往后仰,并且慢慢地左右摇晃。

她试图从他的晨衣口袋里拿出烟盒,但是手被他按住了。

江鸾反而顺着被压住的手贴近,两次在他刮得干净的脸庞亲了亲,都是不太完全的吻。

我觉得我延续了一个矛盾。男人说。

他撇过眼,出人意料的是,耳边响起了她轻声的回答。

··· ···是。

她沉默。承认。呈现。

噢。江猷沉明白了:她现在不再会隐藏自己了。

一开始只是双生共和,他感觉仿佛他与她的血液、肌肤、血管都是共有的,仿佛是从身体深处抽出全部体液的等分线,延伸到她体内,她是从他体内生长出来的。

在第三者,那个慎度的、没有自我的、正常的她被消灭后,一切都开始黏浊了,他们彼此做的每一个随意的动作,就是拉扯、摇曳长在彼此体内深处的生命之根。

她以前沉默,尽管她并非有意为之,但她的话语、言行和沉默里,像一个快要压抑不住的快窒息的疯子和一个慌不择路发出求救信号的病人。

对于江鸾而言,一开始那些美与丑、善与恶、恐惧和幽默对她都没有意义,无法打动她。精神病患对于自身普遍存在某种程度的痛苦和哀伤,她一开始有,豁免感、不安、隔绝感、排斥感、绝望。这些她都一遍遍在自己人生的课题里反复咀嚼过。江猷沉嚼的是实际存在的茶叶,咬碎就可以断掉的东西,她咀嚼的是什么?那曾经是无处不在的虚幻认知,却强烈充斥于她脑内。

现在,通过一只野山羊,一个被献祭的儿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于微秒间调换了。

江猷沉眯眼看太阳才沿着地平面已经攀上了他栽种的柏木顶,一大早空气就氤氲着闷热。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杀人,她说,但就在你目睹这一切之前,之后,我还给你说了一些疯癫并且绝望的话,而你却从未放弃过我。

她又在说过去,在试图用她用十分之一的奉献来拉近他。

这是为什么呢?江猷沉只是微笑着直接问。拒绝去看她如何把她剖开,让他触摸到自己的心脏瓣膜,他很清楚那个器官是个高仿的赝品,真品只在他这里有。抚摸她的心脏还不如叩问他的良心。

她不答了。

鉴于她以前性格里的疾世愤俗,他也不恼。

不知道为什么,江猷沉笑容也未落下。庄园正门平齐修剪整齐的块绿草坪,也安详地沉溺于这种闷热中。

其实刚才她说那话时,带着爱的话就使她的臼齿牙根发酸,这使她忍不住皱眉咬了一下右腮内侧的嫩肉。

与此同时,对此没所察觉的江猷沉说,我很期待你能导出一台什么戏。曾为她提供生命载体的哥哥这样结语,他把黏浊物由内向往外翻出来了。

司机开着车过来,江猷沉亲自为她来开车门,还要贴心地护住她的头。

江鸾接受着这一切是如此理所应当,以至于她自己都从未发现。她低头收着自己的裙子,双腿斜过来,正打算拉起自己包时,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陈述道,你和你秘密社团的同学们以前是在鹿岛聚会。

江猷沉没有走,只是弯下身,一只手搭在车窗上,里外一样闷热。

他看见江鸾拿起包的动作分明顿了顿。

狙击到她的弱点。

而他姿态仍然犹如一只被她驯服的犬,这次换地点了,在罗马利亚的一个小岛。都是些宜人的地啊。

他全部都知道。

在他说这些话时,她的脑袋里首先就浮现出阳光普照的南欧小岛,明亮澄澈的海面上横亘着诸多因涂了防晒霜而发黑发亮的尸体,没有血。那些漂浮的头颅包括参加盛宴的所有人。

明明她有一把专属的导演椅。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监控屏里的江猷沉不知何时离开的幕布。当下轻轻搭在她肩膀的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导演椅后背,似乎马上就可以把她连带着椅子掀翻。

她忽然感到别扭得难受,他总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使她不适疼痛、心里发酸、发热、发昏、分裂,激起她为数不多的情感反应。在当下表达任何东西,一幕幕被制码的流动表层的幻象戏剧,在这里自己本身也成为一个以诸行动取悦观众的无意识玩偶。这轻易地和观众的普遍式欲望直接相连。

男人凑到她耳边,低声,用疑惑的声音问:怎么不把你的同学们邀请来这边玩玩?让你哥替你招待招待吧。他们伺候你这么多年了,也理应让我亲自谢谢,这是人之常情,这才叫有礼有节,以后才方便我们行事, 方便以后利用时更爽快,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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