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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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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男人宽阔,加之四肢细长,腰腹紧窄,有些撑不起这依陆玄峥的身形量体裁衣的长袍。

陆玄峥自然瞧得出来,便一面为云翥挽起长出一截的衣袂,一面宽慰道:“你先凑合穿着,这两日我命底下人为你制些合身的衣物来。”

云翥点头,将脑袋虚虚靠在陆玄峥肩上,含含糊糊道:“我还是困。”

陆玄峥挽衣的手猛地一滞,而后方僵硬地继续手中动作,拼命忽略鼻间萦绕的木樨甜香。

“那便再睡一会儿罢,乖崽。”

想来昨日那美味的果子是自己化形的关键,云翥识海迷蒙地思量着,口中嘟囔了句“师父可真像我阿娘……”,随即便不知不觉间再度沉入了黑甜乡。

陆玄峥闻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将他放下躺好,思及当夜小狐狸说化形后要学剑术之语,不禁再度瞟了眼云翥莹润细腻、剔透得仿佛一揩即破的指腹。

——剑柄粗粝,如若磨红、磨痛、磨破了他指尖肌肤,又当如何是好?

——

翌日夜间,云翥抱着三彩划花枕,板着脸对陆玄峥道:“我化了人形,便不与师父一道睡了,我见城中有不少空置的屋子,这便另寻一间。”

陆玄峥掩下失意,接过他手中瓷枕,重新放回拔步床上,自己往房中小榻搬了床锦衾。

云翥有些茫然道:“师父这是做甚?”

陆玄峥回身抚了抚他柔滑的墨发:“乖崽不用搬,师父睡榻便是。”

云翥又望了眼那窄榻,愈发困惑:“那师父怎不去隔壁睡床?”

“你初化形,师父放心不下。”

结果便是云翥独占整张大床毫无愧怍,自然,主要是他懒得试图左右陆玄峥的想法。

——

云翥一直未能自如地切换人形与狐形,时而露出长尾巴,时而露出尖耳朵,他也不在意,镇日闲了便要往外跑。

容色绝艳的少年郎,顶着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出去,陆玄峥如何不恐他沾惹邪祟?遂只得于传授剑术之余,不停搜罗各类新鲜的小玩意以极力留住他。

可飞霙崖再大,几个月下来也要腻烦,云翥与陆玄峥表示自己要下山的那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陆玄峥见他从芥子戒中取出各色琳琅满目的珠玉来,堆成小丘陵后推到陆玄峥跟前道:“多谢师父收留教诲,徒儿这便告辞了。”

陆玄峥瞥也不瞥那五光十色的宝物,只注视着云翥道:“我陪你去。”

云翥面上现出显而易见的抗拒之色:“我自己去便是了。”

他又低头轻声道:“师父总是这仔细那谨慎的,有点啰唣。”

陆玄峥面色白了白,双唇翕动着:“那……乖崽还会回来吗?”

云翥已然不耐,毫不眷恋地往外去,并潇洒地晃了晃尾巴:“再说罢。”

——

云翥离去后,飞霙崖再度坠入长夜,湿冷朔风裹挟着霜雪扫荡过山崖每个角落,陆玄峥曾听消迢城内弟子与同门埋怨:“消迢城消迢城,这下当真又变回‘萧条’城了。”

陆玄峥开始夜不能寐,时常张着双目听着扃牖之外呼啸的风声。

分明从前皆如此晦暗的,分明从不觉得冷的。

可小狐狸走了,陆玄峥只觉寒意侵骨,无端教人战栗。

——

云翥出了飞霙崖地界儿,闲庭信步地随意乱逛着,忽听耳边有道优哉游哉的声音:“我还是第一回见这飞霙崖上有人下来呢。”

云翥循声望去,却是只绿油油的小蜻蜓。

云翥好奇道:“你在这待了很久吗?”

小蜻蜓谦逊道:“很久谈不上,不过是区区十年而已。”

云翥:“……为何无人下来?”

小蜻蜓振翅飞到云翥的耳尖上后停住:“飞霙崖本是邪修驻地,故而长夜漫漫永无尽头,昔年修真界各派联手清剿此处,并共同立下了条不成文的规则,谁若再在此处开宗立派,便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他装模作样地喟叹一声:“偏偏陆玄峥置若罔闻,当真在此建了消迢城,明摆着不欲同各派来往,弟子们便纵下来也唯有同人干架的份儿,何必徒增事端。”

云翥觉得耳尖痒痒的:“那我师父陆玄峥也是邪修吗?”

“这倒不是,可飞霙崖自来邪性,陆玄峥年纪轻轻又修为奇高,已然引人猜忌,倘成了邪修,只怕修真界人人得而诛之了。”

云翥晃了晃脑袋:“小蜻蜓,我耳朵痒。”

小蜻蜓佯怒:“我不叫小蜻蜓,我是狐棃!”

“……你怎么会是狐狸?我才是狐狸。”

“此棃非彼狸,”小蜻蜓摇头晃脑,“‘或曰即蜻蛉也,江东呼为狐棃。’”

“那也还是小蜻蜓。”

小蜻蜓冷哼一声:“不如打个赌,倘我胜了,你从此唤我狐棃爷爷,倘……”

“倘你输了,你须得去我师父头上待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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