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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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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喜欢在春天淋雨,他擦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下次记得打伞来接我,因为良意在雨里,看起来像是一棵沉默寡言的大树,连五官也像树皮一样严肃。接着他会拥抱大树,仿佛考拉小熊挂靠一棵满脸通红的橡树,别人贪吃树叶会死,他不会,他与树叶相生相伴,树枝会渐渐长成环抱他的形状。

因此……因此,如果得意披上我的外套,不顾意意、冒着风雪去雪地里找那一条随风即逝的红条,是不是也像发低烧的温格走进春雨里一样,是为了等他的阿树?

春雨淋漓不尽的一天早晨,我照常牵着艾伦去市场买菜,幸运地是,今天来了卖百合花的摊位,我情怀泛滥,想起小孩躺那屋总欠缺点生气,便择了四五六支卷在报纸里买走,回家路上一路飘香。才达小区门口,正巧又看见几辆警车次序过卡,忙不迭一把拎上小狗往家狂奔,心中狂喜,到了该拐弯的地方,看见黑白的车辆七七八八横停在院前,五六个公安靠在车边。我松开艾伦,左右托着花束,走上前找一个戴大檐帽的蓝衬衫问:警察同志,人逮着了?

那蓝衬衫回头,眼睛干瞪:什么人逮着了?

就我上次报案那啊!养老院外边儿发生的!我连忙腾出只手去裤兜里掏烟,此前,黎子圆托关系去问的结果是雪天摄像头受了诸多限制,地处偏远也少监控,像找凶手十分困难。他们这番来访,已比我预想得要快很多。

"哦哦,那倒没有。"蓝衬衫在我手里吸燃一支烟,挤兑着眉头:"你是那报案的什么人啊?"

"我季良意啊!我就是报案那人啊!"

他脸色大变,嘴里香烟一吐:"你是季良意?!"

还没来得及回话,其他几个警察统统围拢过来,眼前蓝澄澄一片,我这时才警觉起来,往后稍步:"警察同志,有话可以好好说……"

我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绕来一位警察,倏地往我腰上一敲,人一下栽下去了,刚回过点神想要起来,后背又紧跟着一记棒槌,我一下倒在引擎盖上直不起身来。

"带走!"那吐我烟的老民警吩咐道,狠狠拿警棍——正是砸我那玩意儿,敲了敲车门——"这车质量怪好",我脑子里先亮的这句话,而后,嗡嗡作响的耳鸣声终于过去了,源于不知道是谁往我脑勺上拍的一巴掌,他们以为我会反抗的,但其实没听见艾伦的叫声,没猛然想起来睡在高楼、等我盛半瓶自来水,插上香水百合送到他床边去的得意,我会一直忍下去。

我推开两个蓝衬衫,从人堆里钻出来,每前进几步又着拽回去,电棍打在大腿上的威力不亲受是难以想象的。像个半身不遂的病人倒在路边时我立即去掏手机,顾夏天的电话刚拨通就被夺走了,摔在轮胎边上,屏幕砸个粉碎,我被两名结实的民警架起来扔到汽车后座,一抬头,看见隔离栏杆上抹了点血迹,这时热乎的红血才从我额头上淌下来,流得我鼻头怪痒,但因双手都拷在身后,只能仍它这么流着、痒着,眼看着关上车门,司机转动钥匙了,血液已经堆到我的衣领之下去。

"劳驾,"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脑勺顶着车顶,冲前排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抓你当然去派出所了!"左手边的小民警抢话。

"愚昧,我愚昧,只是不知道我犯什么法……"

另一旁年纪稍长的打断我:"张传芳你认得不?"

我沉思了一会儿,想起派出所员工表彰墙上贴着的照片和人名,意识到他在谈张惠惠。

"认得、认得……"

"她死咯。”

我猛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哪个死咯?"

"张传芳!你那个情妇嘛,着你杀哩!"

老民警瞪了小民警一眼,后者低下头戳手机,他才开口:“13号晚上,你在哪儿?”

“……邱北,阅惠养老院。”

"不对,不对,"他否认道,"我并没有向你征询答案,一哈儿我说,你听,说完你说,是,我晓得咯,就完事。"

"……我晓得。"

"对头,13 号晚上,你在,你在……"

"同志!同志!"车窗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急响,小民警飞速摇下来:"啥子事?"

门卫大爷举着朵百合花,"你们哩花掉咯!"

"滚 !"老民警呵斥,又改口:"不是,赶紧放杠,当心扰乱了公务!"

"13 号晚,民警张传芳的‘情人’,开车至张传芳住处,将其约出居民区,带至邱北一处工地,后失去联系,次日未按时到派出所上班,摄像头显示,张传芳未再进入过住所小区……”

"勒个情人就是你。"老民警大声念道,“……19日早晨,‘程建’有限责任公司员工程某,发现该司一处未完工项目工地表面出现不明土块,挖掘发现一具赤身裸体女尸,后立即报案,”他顿了顿,拇指滑着手机屏幕,“经核对,死者为失踪民警张传芳,通过对与工地及街道的监控录像、现场轮胎花纹调查,基本锁定作案嫌疑人为张传芳之‘情人’,季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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