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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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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捌

漱玉没想到贺兰若之胆敢公然抗旨,破了男女之大防。他想起当初裴梦瑶对贺兰若之的形容,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了。?

事已至此,漱玉唯有跨过门槛,跪下来向贺兰若之请安。

「起来吧。」贺兰若之放下绣活,仔细地打量着漱玉。

白玉燕簪黄金蝉,交钗绿玉枝,斜光映晓妆,漱玉绛唇初点粉红新,绾带香罗结,荷叶罗裙一色裁,凉风摇翠裾,他这才想起,这是贺兰若之第一次见到自己穿着女子的宫装,不禁极为忐忑不安。

过了一阵子,贺兰若之才收回眼神,她给漱玉赐了座,转头向身边的宫女道:「刚刚不是泡了明前龙井吗?给嫣贵妃上茶吧。」

漱玉坐下来,双手接过宫女奉上的青瓷莲口茶杯,明前龙井略略沾唇,他便放下茶杯。

贺兰若之兴致勃勃地道:「这明前龙井还不错吧?」

「娘娘所用的皆是上品。」

贺兰若之摇动着象牙编织锦地兰菊团扇,笑道:「这可是豳州上贡的,从前每逢清明前後,家里就会喝明前龙井,那些全是在翠微山的茶园新鲜采下,比上京的贡品更为风味醇厚。」

漱玉恭顺地道:「娘娘此行总算得以尝到故乡的茶香了。」

这是贺兰若之和漱玉首次面对面地说话,跟在风华殿里乏善可陈的请安自是大相径庭,也使漱玉更加紧张。

平日贺兰若之隔着竹帘赐予手谕,对话进行得极为缓慢,给了漱玉不少时间思索对策,现在漱玉却无暇考虑太多,只能尽量小心谨慎,免得说错什麽话。

当然,这样的对话也有其好处,漱玉看到贺兰若之的神情,也听到她的语气,更容易察言观色,揣摩贺兰若之的情绪喜好。

贺兰若之抚摸着小腹,俏皮地笑道:「幸好肚子里的那个没有闹腾。」

漱玉微笑道:「小皇子或是小帝姬知道娘娘在旅途上,想必也会乖乖的。」

贺兰若之一手支颐,饶有趣味地道:「现在我的身体不便,应当留在宫里安胎,由母亲从豳州进京入宫陪产,你知道陛下为何会格外开恩吗?」

漱玉心知事出有因,便摇头道:「妾身愚昧,请娘娘赐教。」

「按照宫规,在皇后怀孕八个月时,只要向陛下请旨,陛下通常也会准许皇后的母亲或是姐妹进宫陪产。」贺兰若之的神色渐渐沉重,她叹道:「我是家里最小的妹妹,跟我最亲近的小姑姑不久前去世了,偏偏几年前母亲中了偏风,喁僻不遂,不识人,舌强难言,不方便进京面圣。我花了不少力气才向陛下求来恩典,准我先回到豳州省亲,再到景阳山庄待产。」

虽然贺兰夫人有所不便,但贺兰若之能够求得裴梦瑶的恩典,裴梦瑶可算是赏了贺兰家相当大的面子。

漱玉隐约觉得贺兰若之在等着自己发问,为什麽要把自己也带到豳州,但他只是温声道:「嫔妾也是沾了娘娘的光,才有幸拜访豳州。」

「反正陛下忙碌得很,就算我留在风华殿里,他也没有多少时间陪着我。」贺兰若之噘着小嘴,神情有点失落。

漱玉暗暗捏着丝帕,死命按下内心的痛楚。他顺着贺兰若之的话头,问道:「请问陛下在忙些什麽?」

裴梦瑶和漱玉早已渐行渐远,所以漱玉只能像个小偷般透过裴梦瑶的妻子,窥探着他的生活的浮光掠影。

修水浓青,新条淡绿,小阍寺不断地摇动着竹丝七轮扇的手柄,凉风从巨大的扇叶里徐徐地吹出来。

贺兰若之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方才笑道:「陛下还是瓕王时已是交游广阔,足迹远至闍婆,当年还假装成闍婆人,学习那里的造船之术。他打算引入大量异邦技术,一是为了扩充军备,二是为了使农作物的收成更丰足,朝中大臣自是极为反对这些奇技淫巧。」

裴梦瑶和漱玉成亲了那麽久,漱玉却从未知道裴梦瑶曾经在异国学习造船之术。

「而且,陛下认为察举不足以把天下贤能之士收入彀中,毕竟节度史只会向朝廷举荐亲近之人,所以陛下最近在想着怎样的制度才足以让天下士子—即使出身寒微—也有平等的考核机会。」

一个对男妓也相当礼待的皇帝,当然可以做到礼贤下士,用人唯才。

原来当漱玉在望舒殿里数着枝上梨花,山锁愁眉,倚遍玉栏杆,任由时光虚掷时,裴梦瑶已经做了那麽多,多得使漱玉无从想像,他的夫君怎麽会有那麽强大的魄力和勇气。

裴梦瑶要的不止是进贡的珍宝,更是要取别国之长,补己国之短,然後摒弃朝中的陈规陋习,提拔全新的人才,为朝堂带来一股新气象。?

漱玉转念又想,裴梦瑶先是把戚家连根拔起,现在又打算在朝堂上任命新人,这自是要大肆罢免旧人,首当其冲的恐怕就是那些世世相传的士绅贵族。

心念及此,漱玉不禁看了看贺兰若之。他见贺兰若之不介意自己问起这些事情,便大着胆子问道:「嫔妾听说??陛下收回了南扶的虎符,那麽??帝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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