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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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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只有男妓是什麽也不配的。 ?

就算是家境最为贫寒的女子,她们宁愿终身不嫁,也不会把清白之身交给一个靠雌伏男人身下维生的男妓,男子更是不可能把男妓娶回家,顶多是当成男宠,而再是美丽的男宠也躲不过色衰爱弛的命运。

漱玉到底是凭什麽底气,觉得自己的命运会跟他的同伴有什麽不一样?他凭什麽觉得自己配得上成为陪伴在裴梦瑶身边的人?

廉价的鱼目焉能混作洁白的珍珠,小夜莺终究是当不了凤凰,就算有幸飞上枝头,也会高处不胜寒,被吹落至泥泞里,回归它本来的命运里。

风雨如晦,当中夹杂着雷鸣电闪,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百刻香快要烧完了,灰烬纷落在牙几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灰云,已经没有人会打理它们。

茶茶所言非虚,只要离开皇宫,漱玉今後就不再是蕊珠阁的男妓漱玉,也不是瓕王殿下的祈妃娘娘,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自由人。

漱玉的世界从来只有京城,他不知道京城外是什麽地方,那只是来自裴梦瑶的口述的陌生国度,来自杂书上的山山水水。

荣都的樱花烂漫有多美呢?凤临的杨柳风拂过脸颊有多温柔?大漠的酸马奶是什麽味道?吐蕃的羊土神变寺是什麽模样?朱罗的纱丽是不是真的那麽漂亮?

漱玉也想去看看,也想亲眼目睹小雀笼外的天地有多广阔,有多少前所未有的邂逅等待着他,或许他会遇到比裴梦瑶更好的人,或许他会遇到一个珍惜疼爱他的人。

那麽多的可能,那麽多的未知,就在皇宫的另一头,微笑地等待着漱玉。

可是,漱玉还是想要当裴梦瑶的夜莺,哪怕是一只死在他的怀里的夜莺。

小夜莺要是没有他的主人,他的歌唱还有什麽意义呢?

漱玉如同走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上,那些新奇的有趣的不过是沙砾,唯有裴梦瑶是独一无二的珍珠,藏在沙砾的最深处,漱玉宁愿挖得双手满布鲜血,也只想要那颗珍珠拥入怀中。?

那些东西想必是好极的,但漱玉渴求的只有裴梦瑶。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执着。

漱玉一手按着胸口,裴梦瑶送给他的獠牙和金鱼纹纯银烧蓝发簪还藏在胸前,触感如此清晰温热,带给他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他祈求的只有一件事,既然那枚獠牙保佑了裴梦瑶那麽多遍,它想必能够保佑漱玉活着走到裴梦瑶的面前。

漱玉郑而重之地道:「我要去找殿下,你也快点想法子逃走吧。」

说罢,漱玉甩开茶茶的手,大步地往外面跑去。

天翻地覆,夏云奔走雷阗阗,漱玉冒着暴雨奔跑着,一路穿过错综复杂的宫道。宫道里空无一人,未央宫前的桃树被吹塌在地上,一树花残叶落,粉红的花瓣在水洼里旋转哭泣着。

终於,漱玉来到空旷恢宏的长乐殿前。

狂雷大作,鞭起卞山龙,万木偃急雨颠风,桂殿兰阁,层甍垂凤翼,此际化作血腥的屠场,一切呈现着大厦将倾,弃掷逦迤的异像。

雨水不消片刻便把漱玉淋得湿透,狂风几乎要把他卷走。漱玉两眉愁切,翠袖泪湿,粉额妆寒,只是死死地抱着雕獬豸兽重檐下的朱漆梅花柱不放手。

珊瑚彤墀下已然血流飘橹,无数尸体身首异处,一队兵马威风凛凛地站在彤墀前,为首的男人修长挺拔,浑身杀气腾腾。他戴着狰狞可怕的血鬼面具,披着戎装银甲,银甲上血迹斑斑,看起来活脱脱就是地狱的修罗降临人间,使人不寒而栗。

现在天色昏暗,漱玉又是站在远处,只依稀看见面具上扭曲纠缠的猩红花纹,但他也感到那些花纹是如此邪恶,彷佛世上所有恶毒的诅咒也藏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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