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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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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裴梦瑶和漱玉没有圆房,他们之间却已经产生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命运互相交缠,对彼此而言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比起肉体的盲目交欢更要亲近,更要使漱玉雀跃,那是成亲之前漱玉从来没有想像过的。

原来这就是夫妻啊—如此浅显的道理,如此平凡的词语,漱玉却觉得这般有趣,就像从昨夜开始,他已经脱胎换骨地成为另一个人,瓕王府的一切也是无比新奇的。

裴梦瑶只穿着一件洁白的中衣,散乱的衣襟里隐约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肉。他抬手挡着阳光,打着呵欠道:「再过片刻,小优就要进来叫人了。」

语音刚下,漱玉已经听到有人在敲着紫檀雕山水碧纱橱,低声道:「殿下丶娘娘,是时候盥洗更衣,准备进宫请安谢恩了。」

裴梦瑶坐起来,目不斜视地为漱玉拉好滑落到肩膀下的丝袍,把一大片美好的春光盖得严严实实,这才扬声道:「进来吧。」

几个阍寺低头走进碧纱橱里,为首的阍寺双手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薰香冠服,大约是供裴梦瑶入宫谢恩之用,漱玉认得他是当日跟着裴梦瑶到蕊珠阁的下人。

那几个阍寺整齐划一地向裴梦瑶和漱玉行了大礼,说道:「奴婢恭请殿下万福金安,恭请祈妃娘娘万福金安。」

漱玉的樱唇掀动,无声地念着「祈妃娘娘」四字,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这称呼听起来多麽陌生,却是多麽高贵,好像跟漱玉八竿子打不着,却是他以後的名头了。

裴梦瑶下了床,漱玉想起之前茶茶教导过自己为裴梦瑶更衣,便怯怯地道:「妾身……可以请求殿下一个恩典吗?」

「说来听听。」

裴梦瑶一边让小阍寺侍候自己盥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头看着漱玉。

日移帘影,锦帐绣帏斜掩,漱玉柔弱地裹在芙蓉艳褥里,绿鬟坠腻,宿酒残妆若桃花微破颜,秀眉娅姹相依,份外娇慵无力。他抓着鸳鸯衾的一角,大着胆子道:「以後……若殿下在水镜阁里过夜,妾身有幸侍候殿下盥洗更衣吗?」

裴梦瑶有点讶异,很快便欣然笑道:「当然可以。」

他顿了顿,回头向那个捧着冠服的阍寺道:「小优,把冠服交给娘娘。」

漱玉终於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如同一弯新月。

他的夫君是那麽温柔的人,就算是对着这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妻子,也不曾失去贵族的翩翩风度。?

漱玉也下了床,他披上锦袍,接过小优手里的冠服,无比郑重地为裴梦瑶更衣。

先是素纱青色衣缘中单,领绣黻纹十一,然後是华美精致的青衣纁裳,摸起来如同春天最柔软的云朵,裴梦瑶贵为亲王,圣上之弟,按礼制衣绘龙丶山丶华虫丶火丶宗彝五章纹,裳绣藻丶粉米丶黼丶黻四章纹,共九章*。?

漱玉为裴梦瑶整理黻领後,又绕到他的身後,替他佩戴朱红金钩革带,再回到裴梦瑶的身前,为他系上赤白缥绀的锦绶,最後恭顺地跪在地上,再三整理锦绶。

这套冠服极为繁复,谨遵亲王的服制,若是稍一不慎,哪里穿得不妥当,裴梦瑶小则是殿前失仪,大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所以漱玉丝毫不敢大意。

绮窗外槐云绿满庭,苹叶藕花里,帘卷水楼鱼浪起,新婚夜的龙涎香早已香残烛烬,鎏金螭虎瓶插着胭脂色的西府海棠,薰风蒸腾着淡淡的花香,四足象牙条案上放着一把玉顶珊瑚珠珍珠伞,珍珠在阳光里散发着莹莹柔光。

无法圆房的一点点的遗憾化作海棠花瓣上的露水,不消片刻便烟消云散,漱玉的唇角又不自觉地翘起来。他想,这世上真是没有比与自己喜欢的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亲自侍候他更衣更快乐的事了。

裴梦瑶展开双臂,让漱玉在革带系上金镶玉云鹤猫睛宝石縧环,他笑道:「王妃当真是心灵手巧。」

漱玉甜甜地谢过裴梦瑶的称赞,他引着裴梦瑶到妆台前坐下来,手执鸳鸯云雷纹玉梳,为裴梦瑶梳理一头逶垂在地的青丝。青丝暗香飘馥,触感宛如最上等的贻锦绸。

梳起发髻後,漱玉为裴梦瑶戴上鎏金九旒冕,插上玉簪导,承以白玉瑱,垂落青纩充耳,缀以一双玉珠*。

罗帘翠幕初卷,白玉嵌玳瑁镜里的裴梦瑶黛染修眉,明眸流眄,娇转樱唇红半吐,不消半点脂粉已是艳粉争妍之姿。

漱玉让小优检查裴梦瑶的衣饰,确保一切合乎礼制,小优行礼道:「正是如此,王妃真是蕙质兰心。」

待茶茶侍候漱玉换过王妃的冠服後,漱玉便跟着裴梦瑶一同坐着钿车来到宫门。

漱玉身为瓕王正妃,从一品俸禄,穿的乃是一品内命妇的青罗鸾凤云纹圆领翟衣,金鈎系着一双描金瑑云凤纹佩,玉花彩结绶以红绿双色丝线编花结,点缀着玉绶花,琢宝相花纹,垂落白玉云样玎璫和玉坠珠六颗,穿着丝绸絇履*。

因为漱玉的身形不同於女子,尚服局也对青罗翟衣作出适量修改,显得漱玉更是弱质纤纤。

二人并肩坐在宝盖流苏的钿车里,香鞯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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