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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京都热闻(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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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轻了,又涨了精神,喝了一碗茶水后,扯起嗓子对着外面便又哭号起来:“整日价卖弄好威风,谁还不知道你薛家有钱,行动拿钱垫人,又有好亲戚,挟制着别人,把个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往日在家里糟践我,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孔,这不是就给逮了进去?终究是陪房的丫头也看腻了,到外面寻戏子,这一回是我知道的,究竟往日在外头找了多少脏的臭的,也不晓得数目,只怕那缸里的米粒数比起来,都嫌少了……”

薛姨妈本来为了这事,便连日心如火烧,此时听她又在叱骂,不由得心中仿佛滚油煎灼的一般,回头对女儿道:“宝钗啊,人生不必大富大贵,只要情和意洽,只要大家和和睦睦的,便是穷些也无妨,我们家中也不是那等有钱的,却偏也是这般扭着不顺。”

宝钗听那边夏金桂竟开始吟诗:“这便是‘?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那织女银河里的星星都不够填数目字儿的……”

若说这金桂,原本也是读书写字之人,只是这一向骂人顾不得了,此时不知怎么,竟然又想起念诗来。

沐雪元对这事虽然不很在意,每日出门的时候,却也打听一二,于是便晓得了那仇林的下身海绵体果然断了,几个太医轮番出主意诊治,这个说吃鹿茸,那个说吃人参,还用白绫带子将那地方吊住,好像人折了胳膊然后打石膏一样,只盼能够重新接续了愈合好,然而沐雪元晓得,如果情况严重,只怕难以自愈。

这件事连张德芳都津津乐道:“听说仇指挥使那边,要将官司打到皇上面前呢,断不肯就这样饶恕的,只有这一个儿子,青春年少,新奶奶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看家里这份乱,仇指挥哪里肯善罢甘休?薛家这一回可是踢了铁板,她们若是得罪了旁人,哪怕闹出人命来,也未必是很大的事,只是仇指挥使与她家地位相当,便不是那么好了局的。”

沐雪元在一旁连连点头,要说薛蟠本来便无法无天,当初在应天府惹下人命官司,躲避到京都这边,与那些纨绔子弟凑在一起,学得愈发不堪,他倒是跑到这里深造来了,做了一篇另类的《进学解》,犯罪的本领愈发精进了,当初的冯渊是个小乡绅,还算好对付,这仇九春可是个位高权重的,这一场纠纷没那么容易得完。

仇九春府里这时正如丧考妣,少年公子仇林正躺在床上哀号:“娘啊,爹啊,我完了啊!~~”

他的母亲万夫人守在床边,拿帕子不住地给他擦去泪水和冷汗,满脸心疼地问:“儿啊,可还疼得厉害么?”

仇林直着眼睛嚎叫道:“母亲啊,疼倒是还罢了,只是我这物事一直绵绵软软,今后莫非再用不得了么?可怜我这如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断送了,爹爹已经过了四十,还要给丫头开脸,更何况是我,这花花世界岂不是与我再无缘分?一想起来,我这心里就如同刀扎一样的疼,巴不得立刻死了,我这个样子,纵然活着又有什么趣儿?”

若是沐雪元在这里,大概就要说:“可以第四爱啊,享受前列腺高潮也不错。”

仇林年轻的娘子也在一旁呜咽哭泣。

仇九春本来正在一旁踱步,听了儿子这一番哭嚎,本来也是心疼的,仇林今年只有十九岁,快活时光可不就这么断了么?只是听儿子马上攀扯上老子,他便有些训不得又恼不得,暗道“林儿,我知道你苦,可是你哭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拉扯上我?”只是再一想儿子也确实是惨,似这般富贵公子,青春正好,岂不是正当恣意寻欢的时候?却要他年纪轻轻便清心寡欲,其痛固何如哉?这就好像把鲜鱼吊在猫面前,却偏偏蒙住猫的嘴,只让它闻味道,却不肯给它吃,这简直是酷刑。

仇九春一掸袍袖:“罢了,你今后也好该收心读书,谋个仕进,若不是你在外面和人家争抢戏子,原也不至闹出这场祸事来。”

仇林一听父亲居然责备自己,登时加倍委屈,哭天抢地满床打滚。

万夫人擦了擦眼泪,转头对丈夫道:“老爷,这乃是两件事,纵然要林儿长进,难道那薛家便不追究了不成?我听说那薛蟠号称‘呆霸王’,可见他素日为人,我家林儿旁的或许有些不是,这件事上倒是无辜受害,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我的儿啊,那薛家小子这不是要绝你,是要绝我啊!”

仇九春点头:“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都等着,我出去和门下商议一番。”

薛蟠殴伤仇林的事足足闹了一个多月,到了五月下旬,这才逐渐平息,薛蟠终于给人从牢子里放了出来,一回到家中,跪在母亲面前,便放声大哭起来:“娘啊,我可算回来了,让娘为我操心了!”

薛姨妈一把搂住薛蟠,母子二人痛哭不止,宝钗在一旁也擦着眼泪,过了一会儿劝道:“母亲,哥哥无论如何总算是回来了,母亲且宽心,这一场大难毕竟过去了,母亲连日焦虑,又是这样大热的天,若是哭坏了身体,可怎么办才好?”

听了宝钗这话,薛蟠连忙擦擦眼泪鼻涕,呵呵说道:“是啊母亲,妹妹说的是,娘千万别为我哭坏身子,那就是我的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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