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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顺其自然很残酷(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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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免得气息浑浊,于病人更加有妨碍;这花瓶里的花也枯了,回头我送几枝花来,插在这瓶子里,看着雅致些。”菜圃的木槿篱笆,这几天刚好开花。

张妈连连道谢:“亏了余小姐提点,我家姑娘出了这样事,我都急昏了头,我赶紧洗衣服去。”

余若荻回到家里,和姐姐说了那边的事情,谢芳仪也连声叹气,说道:“一向不晓得她家的事,怎么竟弄成绝路了?若荻,你今儿白天若是不累,便过去看看吧。”

余若荻点头:“那是自然的,等吃了早饭,我就过去那边。”

早饭之后,谢芳仪忙忙地出去上班,景心也去了幼儿园,余若荻在空间里摘了几枝花,送去给胡宝珠,帮助料理家务。

十点多的时候,胡宝珠娘家终于来人了,乃是她的老父亲与兄长,胡老爷一进门,对着何老爷就抚住了胸口,一口气差一点都要喘不上来,何老爷连忙赶过来扶住了他:“哥哥,什么都不必说了,所有的罪过都在我身上,是我教子不严,当初一心想着让他读书啊读书啊,结果就读出这些个东西来了。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纵然是男子,倘若读书不是为了明理,而是移了性情换了心思,那可就是不可救了,我的那个孽子,读了时下的一些歪书,又是什么《语丝》,又是《新青年》,整天嫌弃家庭沉闷,道是都束缚了他,埋葬了他,原来时下的新青年便是这么当的,抛弃原配糟糠,在外面找新太太。哪怕是我们这样旧时代落后的人,不要说休妻,就是找姨太太都给人讪笑,哪个正经的读书人家闲着没事娶姨太太?都是那般商贾,仗着有几个钱,无所不为。这都是读书误了他,可惜把那圣贤书也多都糟蹋了,早知是如今这个样子,倒不如当初不读书识字,只是耕种做工为生,倒也罢了,或许还不至于这样坏。”

胡老爷本来便是个深沉之人,凡是沉得住气,不会那样破口大骂的,骂又有何用?白白结了仇恨,于事无补,此时纵然是女儿差一点阴阳两隔,他也定住了神,来何家主要是为讨说法,此时不等自家骂,亲家自己就把那孽障骂得狗血淋头,倒也是让他暗暗地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两家人便关了门商谈起来,到了中午的时候,何家必定要留饭的,胡宝祯坐在父亲身边,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指挥着端了汤菜上来,神情便有些不善。

何老太太常年周旋亲戚人情,看他这样的面色,连忙介绍道:“这是邻居余小姐,今天早晨听说宝珠出了事,特意过来帮忙的,向来与宝珠要好,得她在这里,家里才不至于那般乱,早上还送了木槿花来,宝珠看着那花,心里还能好受些。”

胡老爷转过脸去瞪了儿子一眼,就说你是个不稳妥的,差一点怪错了人,我就说那个姓祝的女子也不敢这种时候堂而皇之到这里来。

何老爷看着余若荻,心情也是复杂,自己从前是不喜欢儿媳与她家多交往的,那姓谢的女子没有丈夫,自己带着孩子,也不知是个什么路数;这余若荻一把年纪,也不见找个丈夫,不晓得整天混什么;更何况那姐妹二人还不守闺训,结盟娼妓,愈发不堪了,倘若是自己的房子,定然要她们搬离了那里。那一屋子人里面只有那个戴阿嫂是个本分苦命的,令人同情,其她的都让自己看不顺眼。

然而如今自己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丑事,让人家看了笑话,还要靠人家帮忙,一想到这里,何老爷一口老血便要吐了出来。

余若荻本来要回家吃饭,硬是给何老太太拉着坐下来一起吃饭,饭后又去看了胡宝珠,将回去自家的时候,胡宝珠拉着她的手,低低地说:“若荻妹妹,恕我不能送你了,倘若得了空闲,还求妹妹常来看看我,陪我说几句话。”

余若荻虽然对于人世的态度总是带着淡淡的冷嘲,想要尽力超脱,然而此时听了她的话,心头也不由得一酸,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宽心不要多想,我有时间就来看你。”

余若荻告别了胡家何家两家人,回到自己家中,关了门进入空间,一边收割着晚稻,一边想着这整件事,忽然她便想到,从前胡宝珠曾经和自己说过“顺其自然”,这个时候仔细想一想,竟然是一语成谶,自然界的生物是充满斗争的,是十分残酷的,自然界并不仅仅是“看花开,看水流,看云卷云舒”,甚至就连植物界之中,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前世自己去过西双版纳旅游,看到的最惊讶的就是高榕的绞杀现象,高榕的种子落在别的树上,随便一点泥土就能成活,从树上长出无数气生根,延伸到地上扎根,越长越粗越长越密,竟至于将它最初倚仗的树紧紧捆住,杀死了,假如放在人类社会,简直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恣意妄为恩将仇报的野心家。

所以胡宝珠说的什么“顺其自然”,真的是相当的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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