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第十七章

你捂着脑袋醒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处又被安上了冰冷的锁扣。后脑传来的疼迟缓而沉重，你懵在原地大概有四五秒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视线一寸一寸往外移动，稀碎的光影落在眼前。

你看见小三正在埋头写着什么，也许是你的呼吸声过于急促沉闷，惊扰了他的思绪，他抬眼望过来的时候眼里还有些许困惑，最后转化为你所看不清的情绪。

他停下了笔，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你。

“乖老婆。”

安静的环境，突兀的一声。

前夫转过头看向你，起身倒了杯水走向你。

长时间的不进食导致你胃部痉挛抽疼得厉害，你颤抖着抬起手，一言不发地接过水杯，将干涩的唇贴上杯沿。

不知道是因为昏睡了会儿平静下来了，还是因为折腾了这么久什么也改变不了，最开始的冲动导致你陷入他俩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里。你试着逃脱却发现自己仍然窝囊，连房间的门也出不去。当时的小三抱住了你的腰，将你砸晕的人便只有你的前夫——又是他，他回来的真是时候。

如果有一面镜子，你一定可以看清自己的模样。

略显苍白的脸色，头发也乱糟糟的，你哈了口气，全是昨晚呕吐胃液后的涩然，你想洗一把脸，想刷个牙，但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只是疲惫地垂下眼眸，掩去藏匿在眼底深处的麻木不堪，后脑起了个包，你得将脑袋垂着，小口小口地抿水。

感觉好些了，你才说道：“要怎么做才放我走？”

顿了顿，“我不想再看他发疯了。”

说的是谁，心知肚明。

小三也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拿出一盒药粒，再低着头数着一次性服用的粒数，混着水吞咽下去。

前夫俯下身蹲在你的眼前，你与他四目相对。

你将水杯搁置到地面，后背靠向墙，疼得呲牙咧嘴，但只有这个姿势才显得自己还活着一样。你觉得自己的脑子估计也被小三同化了，现在才会忽然这么奇怪。不过也可能是前夫刚刚砸你那一下，砸到什么地方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又想起小三先前说的那些疯言疯语，只能作罢。

你发现前夫正在看你的手背，这才想起来上面还有拔输液针时留下的已然干涸的血液，那里隆起了一个鼓包，青青紫紫的一片，你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阿珏喜欢你。”前夫开口说道，“他不会放你走的。”

“你呢？”你说，“我问的是你，你没有自己的想法？”

前夫没说话，只是拿出一旁柜子里的医用药品，拆开一包棉签给你的手背涂抹碘伏，有些刺痛感。你发现他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还要久，以前愿意跟你说话或许也是小三的交代，现在的话，就只是本性如此吗？

你难以思考，就跟你刚刚看到小三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样令人琢磨不透。你不是疯子，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为什么要看到这种东西，你只是想离开这两个人。

你有错吗？

你不觉得自己有错。

手背被贴了一张敷贴，余光可以瞥见小三。他正趴在桌子上望着你，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你僵硬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地询问。

“你们到底要怎样？”

“你俩要怎么乱来、瞎搞都跟我没有关系啊？”

“我有做错什么吗？”

“你喜欢他你就喜欢他去啊，为什么要耍我？”

“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挺开心的啊？”

“什么叫所有人爱的是我，不都爱的是他吗？”

越说越觉得苦涩，太多的疑惑跟不甘，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好奇甚至询问这些，只是这一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叫你完全忽略不了，你开始思考真的是你做错了什么吗？

你感到不可思议。

居然会有人愿意花这么长的时间来欺骗你、玩弄你。

你招谁惹谁了啊。

都这种时候了，游阙居然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说喜欢。他说这个婊子是因为喜欢才不放你走。

是因为喜欢才让他欺骗你这么久，想要拥抱你。

太阳穴突突直跳，两人的视线自始至终在你的身上。腾升出了某种破口大骂的欲望，最终却只是呼了一口气。视线再一次昏沉起来，前夫有没有回应你，你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小三凑近了你，他的身上还有你常用的沐浴露的那个味道，他说：“乖老婆你不要害怕，我已经吃过药了。”

“见效很快的，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发病了……”

他的手指抚摸过你的脸颊，你脑袋微偏，满眼的空洞。

“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嗤笑一声，“没把我留在这里的时候，你不也一样过得好好儿的吗？现在犯得着跟我装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