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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脑海中的鱼(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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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风躺下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今天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墨秋就留宿在了她们家。当然他是睡在姐姐的房间,而姐姐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

父母的房间离她们的房间稍微有些远,父母房间里的声音她们完全听不到。但是雨桐和雪风的房间之间只隔着一堵墙,雨桐房间里的声音雪风能听得清清楚楚。雪风听到雨桐爬上了床,随即墨秋也躺了上去。他们好像互相道了句晚安,之后就彻底安静下来,只能偶尔听到翻身和拉扯被子的声音。

他们没有做爱。雨桐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明知道雪风就在隔壁还要做点什么。雪风房间里的声音她当然也听得清清楚楚,有时雪风半夜里还在翻动书页或者画画的声音也会传到她房间里。她们只隔了一堵墙,多年来的相处已经让她们能从对方房间里发出的一丁点声音就判断出对方在做什么。

雪风知道雨桐睡觉一直都很熟,小的时候过生日装饰在雨桐床头的气球在夜晚突然爆开了也没有吵醒她。她的睡眠质量很好,象征着她身心都很健康。她猜墨秋也差不多,睡觉的时候应该是又沉又安稳的,像动物一样。

一时间雪风的大脑里涌现出了许多情绪,像是一大群鱼类被掠食者捕杀时,鱼群混乱地转圈想要逃脱的样子。每条鱼都是一种幻想、一帧画面、一份现实、还有她的一个个值得忏悔的念头。它们四处飞快地游走,互相撞击,恨不得把彼此撞得粉身碎骨。

最后,它们终于安静了下来。鱼群消失了,只剩下捕食者的那张巨大的黑暗的嘴,在比夜晚更黑的地方越张越大,把剩余的一切都吞了进去。

与其同时,雪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眼神在黑暗中依旧很亮,令人想起深海掠食者为了吸引猎物而散发出的带有很强迷惑性的光。她掀开被子,有条不紊地下了床。

雪风没有穿鞋,她赤着脚走在地板上,拉开了房门。客厅里是瓷砖地面,赤脚踩在上面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步伐十分稳健,又十分自信。她毫不慌张,心里因为已经下定决心而平静得像一面冰冷的镜子。

姐姐的房间那么近。她心想。然后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握住了姐姐房门的把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难以察觉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姐姐房间的门。

没有人醒过来,也没有人被惊扰。雪风的脚慢慢踩在姐姐房间的地板上,她的手脚都十分冰冷,但是心脏却没有紧张地跳动。她慢慢走近,看见姐姐睡在床的里面,背对着她,而墨秋睡在床的外侧,平躺着。两个人的呼吸都很平稳,像两只凑在一起睡觉的猫。

雪风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发觉自己此刻站在床边的动作十分恐怖,使她自己想起了很久之前读过的《杀戮之病》。书里的变态杀人犯在最后发现自己最想要占有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母亲,在母亲死后也依旧与她的尸体交合。

俄狄浦斯情结。很多人对书中主人公的解释都重复了这个词。杀父娶母,或者是反过来占有父亲,雪风都想想就想吐。那她对墨秋又是怎么回事呢?她又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自己几百遍了。

为什么她会喜欢上姐姐的男朋友?是因为她也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情结吗?还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瞧不起现实生活因此总是隐隐地追求危险感?

可是她已经渐渐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站在床边,俯视着墨秋。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像是一件人造的工艺品经过神之手被给予了生命,因而使得他每一次的呼吸都显得那样珍贵。他看起来像一种奇迹。

雪风俯下身体,去吻那张轻轻闭上的嘴唇。他的嘴唇算不上饱满,却足够艳丽,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看见健康的血色。雪风吻上他嘴唇的那一刻不自觉地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她会放大自己的欲望,杀了姐姐,然后抢走墨秋?会不会她变得越来越疯狂,最后也想杀了墨秋,然后和他的尸体交合?

可是眼下她最在意的是那张嘴、那两片嘴唇。

她起初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墨秋的嘴,那种柔软却把她震住了。她看着墨秋的脸,那张脸没有被她惊扰,继续留在睡眠那一头。他看起来太安宁也太平静了,雪风几乎就要放弃继续骚扰他的念头,可是一种还算不上占有欲的感情涌了上来,使得她又去吻他。

独占这种感情她是没有的。她只想得到她想要的。

墨秋的嘴巴略微比她大一些,巧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嘴巴长得很像,形状、颜色、稍稍凸起的唇珠、尖锐的嘴角无一不显示出一种精致的冷淡来。墨秋的嘴巴看起来线条更加模糊柔和一些,显得他只是冷淡而不冷酷。而雪风整张嘴的线条都极其锋利,唇峰尤甚,十分符合她“冰山美人”的氛围。他们两个人的嘴唇都比较薄,却也没有薄成细长的两片。

雪风的嘴唇原本是苍白的,此刻已经迅速泛起了红。她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墨秋的嘴唇,她在舔的时候停止了亲吻,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用舌头去舔墨秋的嘴,动作像极了舔冰淇淋。她真的是在尝尝他究竟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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