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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账本和热水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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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收回。不如找机会再给舒辞买点什么。

账本从最后一页开始被舒辞设计成日历的形式,每一面分割成很多格,记录舒辞在金亚湾公寓的生活。黑色笔迹关于家政工作,每个格子都有,红笔用来打勾,乘上了数字,围绕“3”上下波动。

钟翊很快反应过来红色标的是他们上床的次数,今天的三个回合还没记录。他气笑了,狠狠磨了磨牙,把笔记本扔回书包,被前面账单激发的心软与心痛顿时消失殆尽。

舒辞的书包挂件又旧又丑,玩偶肚子上有块很迷你的补丁,钟翊用力弹了三下以发泄火气,突然记起这个丑东西似乎出自某个奢侈品牌。他下午给董洁妤买的包也有类似的配件,价值不菲。

当然几块钱的仿制地摊货数不胜数,钟翊没有对此产生疑虑,只是略微嫌弃了舒辞的审美。

舒辞在书包里多缝了一块布当作分隔板,内衬上也加了多个口袋,各类物品放置有序,此时被钟翊翻得乱七八糟。其中一个口袋很小很薄,粘了魔术贴,钟翊坦坦荡荡地扯开,摸出一个透明的迷你塑封袋,里面装着一张小纸片。

他花了五秒钟回忆这张纸片的出处,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为何要表现得如此体贴。

他又仔细将他和舒辞的相处模式复盘,意识到自己似乎给了舒辞很多错觉。舒辞可能认为钟翊是大好人,不介意他身份卑微、相貌平平,觉得钟翊很在乎他,很关心他,做家务和上床都非他不可,所以对钟翊产生了不合理的幻想和依赖,珍藏了这张可以视为他们感情开端的纸片。

然而舒辞的大部分举动又很明显地体现出对身份阶级的顾忌和畏惧,对自己和钟翊的界限有清晰的认知,让钟翊无法感知到他的喜欢,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这对钟翊来说应该算是好事。爱情是麻烦的东西,是累赘,是笑话,是无法兑现实物的空头支票。

钟翊不需要。

他花钱买舒辞的身体,不需要舒辞附赠人类的爱意。

钟翊把舒辞的东西尽可能放回原位,去书房找了一圈,终于找到收纳在抽屉里的半盒烟。舒辞担心受潮,还给做了一个新外壳包起来,图案描得有模有样。

舒辞有轻微鼻炎,对烟草气味比较敏感,容易打喷嚏和流泪。钟翊便不常在公寓里抽烟。

烟灰缸被舒辞收起来了,钟翊不知道去哪找,只好干巴巴地咬住滤嘴,靠在转椅里低头把玩打火机,在有规律的咔哒声中,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理性思考。

他不抽烟不是为了体谅舒辞,只是烟瘾本来就不太重了,顺手戒掉而已。

他为舒辞想要的婚纱埋单也不是出于迟到的歉意,或者某种越界的想法,只是他恰好记起,钟淑云也没穿过婚纱。

回到卧室,舒辞已经睡着了,趴在钟翊的枕头上,压折了一页纸,脸颊肉堆起来。钟翊毫不怜惜地推了他一把,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往另一侧慢慢蠕动,吸了口凉气。

舒辞睡过的被窝很温暖,钟翊躺进去,翻身面向外侧,伸手关灯,没有如往常那样要求舒辞继续当他的热水袋。

而舒辞正努力睁着眼等待召唤。护手霜的效果不好,汽车座椅偏硬,给他带来了不太美好的生理体验,他觉得很痛很累,想要快点靠在钟翊怀里睡觉。

但舒辞等了很久也没见钟翊碰他,他扭头瞥了一眼,只看见一堵黑黢黢的墙,高大的,无声警告他,仿佛永远无法翻越。

舒辞有些郁闷。他认为自己今天表现得还不错,没有打搅钟翊的约会,对车震的态度也很爽快,应该不会惹钟翊不开心。

就在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思考是不是他把鸡蛋壳故意分到钟翊碗里的伎俩被识破了的时候,钟翊突然翻身把他揉进怀里,像在冰天雪地里逃亡的人发现了珍贵的暖炉。

舒辞克制地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钟翊闭着眼发出了得救一般的叹息,继而娴熟地把冰凉的手塞进舒辞的肚子和睡袍之间。舒辞缓了一小会儿,迅速适应钟翊的寒性体质,往下钻了钻,也娴熟地把暖和的脚丫子踩到他冰凉的脚背上。

钟翊偷偷睁开一只眼,有些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把薄荷糖顶到另一侧脸颊,抱紧了他的热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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