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栋(1 / 2)
每一个精神病人都会说自己是正常人,正如每一个监狱的囚犯都会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通常这样的情况在监狱会引来众人的嘲讽,但在精神病院,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正常人。即使你是,在里面呆的久了,也会失去正常生活的能力,这里就成了你真正的归属。
康斯坦丁是被父母送来这里的,他们两个人一个哭泣一个安冷着脸:孩子我们是为了你好。他们可以忍受自己的孩子调皮捣蛋、不学习、出去鬼混,却无法接受他说出自己的恐惧,他能看到地狱,他每天活在梦魇里,他生活的周遭都是恶魔。他夜不能寐,无法正常的与人交流,他会看着父母的朋友大声尖叫,他无法出门,起先只是变得沉默,随着时间的发展,他变得具有攻击性,当他还被父母强制送去学校的时候,殴打同学却毫无悔意,他跟老师说,那人是恶魔,然后对着老师也尖叫了起来,因为他看见老师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红光。他的父母无计可施,他们跟所有人道歉说: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们会好好想办法的。直到康斯坦丁无法承受这些而自杀时,他们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封闭的医院里面有着自己的规则,它就像是一个由精神病人组成的王国。而那位穿着白色的西装的国王,正在接待他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的,请放心。他的父母就像是被蛊惑一样带着自己过些日子会得到一个正常的儿子的希冀离开了这里,临走前还对着他鞠了一躬说:请多关照我们的约翰,拜托了,路西法院长。他站在一旁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康斯坦丁握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他试图杀死自己的印记。他看起来很安静,似乎死里逃生给了他新的感悟。他不再大吼身边的人是邪恶的,但从他的眼中还可以看到恐惧和自毁倾向。这也是他的亲人会将他送到这里的原因。
对面的医生看起来专业又强势,还有着些许的偏执和神经质。他反复翻看着康斯坦丁的病历。"告诉我,你最恐惧的是什么?"康斯坦丁看着他,抿了抿嘴,并没有讲话。似乎打定主意,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策略。院长似乎看起来有些不悦,但是强行扯出一抹笑意,他把嘴咧的太开,以致于让康斯坦丁想起了爱丽丝梦游时遇到的那只柴郡猫,似乎整个脸上只剩下了那一抹笑意。"我们总会弄清楚的"他说完这话,向后靠向椅子,摇动了桌上的铃,一位年轻的护士进来,把康斯坦丁带了出去。留下路西法看着他离去关着的门,他看了很久,然后开始抚摸着康斯坦丁病例的一角,他很合适,合格的试验品总会送上门来,他想。
康斯坦丁并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跟着护士,低着头,似乎一切与他无关。旁边的护士也很沉默,他一改之前面对着上位者的笑脸,面无表情看上去像个死人,他将康斯坦丁带到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子就离开了。这里的每一个小隔间都关着一位病人。他沉默的坐在床角,摸着自己手上的疤痕,似乎这让他感到安慰。听着旁边病人的哄笑和乱七八糟的呢喃,他捂着头,更加蜷缩起来。这真像是一个地狱。
时间对于这里是毫无意义的,灯一直开着,光线没有任何变化,旁边的人一直发着相同的怪声,直到他们累了,但不过一会又喊了起来。康斯坦丁感觉到自己的胃在痉挛,身体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没有人过来送饭,似乎其他人对此毫无疑义。
忽然一切声音消失了,康斯坦丁抬起头,他听到了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这所医院似乎有着自己的秩序,那就是脚步声的主人。他不需要呵斥与危险,其他人就完全遵从。起先康斯坦丁不懂这是为什么,当他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路西法院长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他命下属刷卡打开电子门,走进去每一个有人的小隔间,康斯坦丁可以透过完全透明的玻璃看到,病人们跪在地上,亲吻着他的指尖,向他说着些什么,院长看起来情绪很好,也在低声回话,有的病人在路西法离开后瘫坐在地上。即使是之前闹的最欢的病人,也没有趁房门打开的时候,试图逃跑,毕竟医生看起来没有携带什么武器。到他对面的时候,对面的病人藏着一个磨尖的金属汤匙,康斯坦丁看见了,但他没有出声,他静静的看着事情会如何发展。
对面传来汤匙掉落的声音,看到捂着脸在地上哭泣的病人,他害怕到拿不稳手中的武器,毫无疑问他失败了。
康斯坦丁看着对面路西法的背影,面对着正在发生的事情,感觉到有些滑稽。而路西法扭过头来,正好跟康斯坦丁四目相对相对。于是他转身抛弃了地上那团烂泥,走了过来。
门随着滴的刷卡声打开,他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于是康斯坦丁开口了:我饿了。这对话似乎没有超出路西法的预料,他将手伸到康斯坦丁脸侧,用手背蹭着他的脸,我可以叫你约翰吗,孩子。他自顾自的说下去了,约翰,在这里你需要做的是服从,那么你将会得你应得的。康斯坦丁并不清楚医生想要做什么,他能闻到对方指尖烟草的味道,在他脸侧环绕,他的鼻翼微微抽动,他的烟瘾犯了。
"你想要我吻你的手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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