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是梦的话,就让我永远都不要醒来。(彩蛋:童年的初次见面(2 / 2)
都要跳出胸膛了。他又问了一遍:“是谁干的?”
底下逐渐开始骚动起来,随后一个男生站起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冲着顾原扔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徐伽屿没有看清,他唯一看清的,是深深地如同刀子般刻在他脑海里,几乎让他永生难忘的,顾原太阳穴汩汩流出的红色鲜血。
这抹红刺得徐伽屿的视网膜猩红一片。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了。在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大脑里的一切想法都消失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下讲台,手里的美工刀是从哪来的,印象里只有那个男生惊恐的脸与他的惨叫声,他的脸颊上是一道狰狞的从颧骨贯穿到嘴唇的可怖伤口,而他的美工刀还差一点就要捅进他的太阳穴。
整个教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老师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一片混乱中,徐伽屿站在讲台上,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仿佛在躲避某种怪物。他的手里还捏着那把美工刀,满手都是鲜血,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和慌乱,像一个不符合他年纪的刽子手。那个老师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双漠然的眼睛,仿佛任何一个生命的消失都不会让他有丝毫动容。
她打了个冷颤。
这件事引发的后果极为恶劣,徐父徐母立刻从千里之外飞了回来,砸下了巨额赔偿送这家人出国疗伤,然后动用一点权柄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这种后果是顾原没想到的,他的本意是让徐伽屿不再受欺负,可到最后所有人都躲着徐伽屿走了。这让他下意识地感觉愧疚,因此来找徐伽屿玩的次数更频繁了,两个人的关系才紧密起来。
所以在得知了顾原身体的异常后,徐伽屿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欣喜。太好了,他想,虽然他一点都不介意,但是他相信外界的大多数人还是会觉得这样的身体怪异的。他为这样的想法感到恶心,但是无法自制地兴奋起来,他想,他又多了一个可以霸占顾原的理由了。
顾原从小到大人缘都很好,徐伽屿见过的人里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顾原的招人喜欢几乎是一件非常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他朋友很多,其实从初中到高中,顾原关系最好的朋友从来都不是他,初中是别人,高中是李玚。有时候徐伽屿看着他,也会无端产生一种让他自己都感觉到陌生的暴戾阴暗的念头,为什么顾原要交那么多朋友?只有他不好吗?这种感觉让他焦躁无比,他想把顾原藏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让那双眼睛永远只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徐伽屿知道他不能。
如果把顾原的朋友全都剥夺掉,顾原会真的快乐吗?就像把一株开在野外的花带回家用玻璃罩保护起来,花会很快枯萎。把喉咙清灵的夜莺关在笼子里,它会很快死去。顾原就是要活的热热闹闹的,最好有数不清的朋友陪着他,他的生命永远要烈火烹油,锦上添花。
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那天和顾原告白以后,他懊悔不已,几个晚上彻夜难眠。全完了,他想,之前的一切都付之一炬了,顾原以后肯定再也不会理他了。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徐伽屿这么安慰自己,他可以和顾原再从朋友做起,然后再等,他还有大把时间,十年,二十年,应该总能等到吧。
所以那天顾原说答应他的时候,烈日炎炎下,徐伽屿有片刻的眩晕。
他以前从来不信什么神佛,但是在那一刻,他几乎将所有能想到名字的神仙都膜拜了一遍。
拜托了,他想,如果这一切都是梦的话,就让我在这场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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