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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坠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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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个月光景,老女人的病已经发展得非常严重。她瘦了一圈,但从外表上看又显得臃肿——她的身体已经浮肿了,疾病蛀空了她的躯壳,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别人照顾她。偶尔,阮宋会来她的房间里看望她,照顾她一会儿,陪她说说话,到后来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阮宋还要在她疼得受不了的时候给她注射止疼的吗啡。

她应该没有多久能够活了,又得不到相应的治疗。她没有钱,也没买医保,子女也不管她,作为邻居的阮宋想帮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和他非亲非故,他也没有足够的资产能够援助老女人治疗这个复杂而且严重的疾病。阮宋觉得很愧疚,但这是人之常情,老女人应该是没多久日子能够活下去了,她检查身体从他这里借的钱,他已经不再奢求她能够还给他了,他不能够产生更多的损失,他没办法找一个死人要债。

阮宋这段时间情绪都有些低落,他感觉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渐渐地流逝,可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变成了针管里的药剂,他握着针管,另一只手捏着棉球给老女人的皮肤消毒。她的血管已经被多次扎入相同的地方,阮宋能够帮到她的,也不过是带着她去医院里开止痛用的医药吗啡,回家给她注射。他给老女人注射吗啡时老是神情恍惚,他想起了父亲给自己用针管注射毒品时的样子。青紫色的血管,因为多次的注射而变得有些萎缩,阮宋找了很久,都找不到适合下针的地方,就让老女人伸出另一条胳膊,压脉带绑在她的大臂上,肘弯处的血管立即绽起,他在另一条胳膊上找一条从没有注射过的血管。

针尖插进血管里,阮宋推动注射器,药水一滴一滴地注射进老女人的身体,很快就和她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老女人原本痛苦的呻吟慢慢地变弱了,她躺在床上,双眼失焦,阮宋将她的血反复地抽入针筒,再将血液重新注射进去,他要确保针管里的所有吗啡都被注射完毕。接着,他拔出针管,盖上针帽,扔进了垃圾桶里。

因为病情越来越严重,老女人也越来越痛苦,她需要使用的吗啡药量越来越重,好在在医院里买吗啡价格也不贵,一支也就五六块,但她现在一天需要用三支,钱也是阮宋给她垫。这是小钱,阮宋却发现了一些歪门路。他很聪明,会在医院陪着老女人开药的时候多开几支,然后将多买的吗啡偷偷转手卖掉,一支能卖一两百,用这种办法维持老女人的药费,幸好没有被人发现。

倒卖吗啡是犯法的,阮宋很清楚,但他也需要存一些钱,将多开的吗啡卖给别人,用差价来维持老女人治病的费用。她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阮宋也知道偷偷转卖多买的吗啡也不是什么长久的事情,老女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应该是活不了太长时间,只能够让她走的时候少受些痛苦。生了病,钱在医院里就跟水一样了,其实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穷病才让人更加绝望,也毫无翻身的余地。

他对着老女人这么好,其实是将她看成了自己的母亲。他的妈妈是个疯子,幸好也蒙受了老女人的一些照顾,得到了一些母爱的慰藉。阮宋虽然是个婊子,但也是个重情义的婊子,他可以多接一些客人,甚至找一些多赚钱的副业,只要能够拿到一点钱就送老女人去医院去,但他的钱不多,远远达不到系统治疗的标准,老女人倾尽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没办法在医院里住一天。阮宋也只能去药贩子那里买印度来的靶向药,希望能够延续她的生命。

他没办法送她去化疗,老女人的身体状况也无法支撑下去。她每天都在喊痛,给她注射大剂量的吗啡都渐渐变得无济于事。阮宋唉声叹气,一筹莫展,他这段时间天天都要去彭影家里坐坐,也说起了这件事情,彭影很惊讶,他也没想到阮宋会帮自己的邻居,阮宋叹了声气,只说自己受了她一些照顾,老女人的儿子不管她,他为了情意也得帮她一把。

彭影听了他说起的这些话,把原本对阮宋还残存的一些歧视和偏见全都抛了个干净。原先他老是觉得性工作者不靠谱,也偷偷和阮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现在听阮宋说起其照顾邻居的事,笑自己太小心眼。自从自己不再从事色情业行业后,彭影发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也开始用有色眼镜去猜度从事色情业的人,觉得他们都遵守着“婊子无情”的职业道德。当阮宋告知他照顾邻居的事情时,彭影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羞愧,他也把阮宋和别的性工作者相提并论,他感觉,自己还不是很了解阮宋的为人,他自己也并不坦诚。

“只是受了她一些照顾,就这么帮她?”彭影坐在他对面抽烟,觉得很不可思议,老女人生的不是什么小病,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得的是绝症,照顾一个绝症患者,在明知对方没有偿还能力下还能够出钱帮她治疗,从这一点来看,彭影觉得阮宋真的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还很有爱心。

“她照顾了我很多,投桃报李,应该的。”

阮宋的脑子里有报恩的概念,这很好,彭影很欣赏这种人。他对阮宋的态度变得更好了,心灵上的距离也更加亲密。他问起阮宋照顾起老女人的细节,阮宋也一一回答,说起老女人的病,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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