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擐甲行 (14)(4 / 5)
军,什么各地的地方官,什么东都江都的官吏,什么江东的八大家余孽,河北、晋地的世族,江淮的帮会,蜀地的坞堡,荆襄的商会,塞外的巫族,三一正教和真火教和荡魔卫,北地的地方领主,南岭西山的部落,外加全天下的老百姓,也都肯定难。
这都不用想的。
因为这一年,注定是整个世道从经济到政治到社会组织,全面走向崩塌的一年……之前所谓的一半土崩、一半瓦解,经过一年左右的酝酿和相互作用,最终导致了整个大厦全方位的土崩瓦解,马上就要进入一个崩解的最高潮。
这种情况下,全天下谁还能快活不成?
你东夷能快活?不说你们内斗,大魏垮了,你也要经济危机好不好?
那怎么办呢?
就看谁熬得住了,看谁能勇敢的面对困难,解决困难了。
“你说什么?谁反了?”
梁山上的军寨内,再度拥兵至此的大魏东境行军总管张须果目瞪口呆,堂堂凝丹修为,居然直接从座中跳了起来。
这不怪他失态,实际上,整个军寨大堂上,尚留下的七八位齐鲁子弟兵的核心,全都类似反应,有的人干脆呆住了。
“左孝友反了。”前齐郡都尉、现任中郎将樊虎顿了一下,重新认真报告。“你升任通守后,朝廷委任来的郡丞,左孝友反了……郡城直接没了,好多官吏、士卒家眷被俘虏,我家在城外的寨子也没了,这是我妹子梨花亲自骑马过来送的信。”
军寨大堂上,张须果沉默了好一阵子,却还是不能理解:“可他为什么要反啊?怎么就被李枢给说动了呢?”
“我觉得,他像是来上任之前就准备反了,然后正好因为调任落到我们郡中,然后跟李枢搭上了线,凑一起罢了。”樊虎板着脸,几乎毫无感情因素的转述着。“因为一朝发动后,立即又有个姓左的,带着上万人从琅琊那边杀了过来,跟他一起呼应……明显是早有准备。”
张须果叹了口气,坐了回去,这个答案似乎让他有些释然。
但马上,他又立即浑身紧绷起来,继续来问:“有没有别的情报?左孝友在郡中除了拿下郡城,其余进展如何?”
樊虎摇了摇头:“只是我妹子逃过来时带来的一点大略情报,然后我跟着猜的,具体情况还要等几日,等信使抵达才行。”
张须果点点头,周围也有些骚动。
“这事不能让下面知道。”张须果反应过来,立即吩咐。
军中多位核心,立即俯首称是,骚动也顺便压了下去……这位又何尝不是威信日重呢?居然连老巢直接被端了,都能拿捏的住。
只不过,这种事端,实在是匪夷所思,前面打仗,后面直接腹心开花,估计李枢都没想到有这种好事。
可事情又要反过来说,非要纠结,也好像没什么纠结的……造反、造反、造反,东境、河北最甚,江淮、江东次之,荆襄、晋地也在乱,上上下下哪里不反?
靖安台出身的郡守都可以弃官造反,关陇仲姓更是早三年前就反过了,如今对面还有个余孽……一个郡丞,据说是彭城郡的豪强之家,挨着琅琊那边的,反了又算什么?
只是这么一想,这大魏到底能不能保得住呢?最起码在东境这里,它到底值不值的保?
所谓忠臣孝子,到底做下去又有什么意思?被那个李枢当成猴子耍吗?
实际上,就在这些人里面,已经有人想到了……不说别的,若无张须果,此间怕是一半人都也早成了反贼,哪里能陪着他当什么忠臣孝子呢?
也就是个鱼白枚,年轻无知,整日嚷嚷着这类话罢了,三十里外的平陆城里,那位东都来的张太守怕是都不喊的。
甚至,不算这些,周围城池和军寨中的所谓齐鲁子弟兵,如今也有快三成是招降来的反贼了。
“没什么好说的。”张须果又坐了数息,平稳了思绪后,才重新开口,却是凛然吩咐。“让张太守来,也让你妹子梨花来,先通报情况,然后一面侦察一面让军中收拾行李,准备回师平叛……”
这当然是题中应有之意。
就这样,李枢再一次成功挠其后,张须果严密封锁消息,只说是有逆贼左氏从琅琊郡那里袭扰,下令撤军。
然而这一次,大概是因为连续三次被李枢成功调度,军中士气低落,怨言四起。
这让张须果几乎头皮发麻,如此军心,若是回去知道了郡城都没了,指不定还能不能作战呢!
这还不算。
三日后,五月初一这一天,随着济水畔的一场不大的夏雨如期而至,部队来到济北、鲁郡、东平郡三郡交界的宿城,稍作汇合整备,哨骑与信使也如预料中那般纷至沓来,然后被早有准备的张须果在东面、南面、北面的各处路口提前截住。
果然,信使们带来了一大堆坏消息。
比如说,左孝友控制了郡城后,整个齐郡几乎齐齐爆发,很多小豪强都举起了旗帜呼应左孝友,周围的盗匪、义军也都蜂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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