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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浮马行(2)(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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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来,早已经到了傍晚,地上的军匪俘虏实在是忍不住失了禁,弄得满地发臭,方才停下,这才又与对方诚恳作别,继续南下。

隔了一两日,抵达太原,曹铭委实是被张行弄怕了,居然过太原而不入,直接打马从城下跑了过去。

而过了太原,地方渐渐安靖,众人顺着汾水大道疾驰不停,不过几日,便抵达了南坡……这一次,曹铭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决定不避忌讳,登南坡见一见自己的恩师。

这一次,轮到张行对曹铭彻底失望了,事到如今,他已经懒得再给曹铭上药,做什么推波助澜之举。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亲王和顶头上司呢?而且拜见大宗师,往哪里说,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该见还得见。

而且这一次,大概是为了知道云内之围的始末,不光是曹铭,张行和秦宝,也都得到了召见——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行见到了张夫子后,总觉得对方精神好了许多的样子。

仿佛被什么滋润过一般。

“如果情形是这样的话,陛下绝对失策了。”张伯凤张老夫子听完两人关于此次围城的相关叙述后,丝毫没有给某位圣人留面子。“先是过于自大,不信都蓝敢来,来了后又惊慌失措,围城的时候滥做许诺,走得时候又惶惶急急,这哪里是人主的气魄?将天下视为儿戏了!若是再有不慎,弄出新的事端来,天下怕是要大乱!”

曹铭只能叩首。

张行则面无表情。

秦宝努力想维持姿态,却难掩惊愕与忧虑。

“老夫不是在危言耸听。”张伯凤严肃以对,却又来看张行。“北地的张小子,你还记得你去北面之前问我真气的事情吗?”

“是。”张行当即恍然。“当时夫子说,真气也就是天地元气是最不讲道理的,从因果上都不讲道理。”

“不错。”张伯凤扶着矮几叹气道。“天地元气,不说本质,只说因果,就很奇怪……一方面是地气割龙,这个时候,镇地之龙得一分地气,此番地界便要少一分人杰地灵,总还能说一些你得我失的基本道理……可一遇到一些乱世,天地元气就会无端陡增,却又短期内不能入地,这简直无稽。”

张行想了一下,认真来问:“敢问夫子,有没有一种可能,前者是天地元气固定,真龙神仙拿一分,人世地间便少一分;后者是随着天地的运动发展,得到了天道认可,所以天道自外向内追加了天地元气的总量?两者根本不是一个体系。”

张伯凤点点头:“我也想过,而且不止你一人有这个想法,但问题在于天下大乱,刀兵四起,为何就能让天道认可,增加元气?这跟天道相悖。”

张行表面上若有所思,但内里却是一瞬间想到,如果以文明发展推动的角度来想,战争未必全是无益的、堕落的……就好像眼下,有这位圣人在,他一个人过得爽了,天底下其他人就都不爽,而且这个国家再这么持续下去,崩溃也必然的,那么这个崩溃与重建的过程,算不算是文明的进步呢?

反他娘的,是不是能得到天道的认可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旧秩序打破、新秩序建立的战争过程,恰好与天地元气的增加相重合,被人误解为是战争和大争之世引来了天地元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这位大宗师为什么要说这个呢?

心中念头转过,张行却只是面无表情,一声感慨:“如此说来,天意难测!”

“不错,天意难测!”张老夫子喟然以对,然后摆手拂袖。“都下去吧。”

曹铭以下,无人敢留,只能认真告辞,转身下山,继续赶路去了。

走不过十数里,此间地段已经完全回到了所谓治世,跟之前路上不同,众人坦荡歇在了驿站里,而这个时候,曹铭终于按捺不住疑惑,亲自来到对方房屋,拦住了准备去洗脚睡觉的张行,恳切来问:

“张三郎,夫子前面问北面云内的事情是题中应有之义,但为什么到最后,忽然问了你天地元气的事情?”

张行拎着洗脚盆想了一想,决定实话实说:“道理很简单,只怕齐王殿下又以为我在害你。”

曹铭大为不解。

“夫子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张行低声恳切来对。“圣人这一回,玩大了,玩脱了,以至于大魏的天下要乱了,所以天地元气都开始动荡了……夫子这是在暗示殿下,身为国姓,难道没有挽救祖宗基业的意思吗?”

曹铭愕然失声。

张行见状,决定进行入东都前的最后一次努力:“殿下若是有心去做前朝太祖,锐意革新,重振山河,你看我,能不能做个苏相公他爹?给你当个首相?”

“危言耸听!”曹铭气急败坏,转身离去,居然没说要害他。“苏相公六七十了,你一个二十五六的混账,如何能当人家的爹?!”

张行只是冷笑,然后认认真真去打水泡脚。

ps:感谢澲灭之光老爷的上盟,好久不见了……我迄今为止仍然不知道这位老爷的名字到底念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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