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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国蹶行(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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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林刚要驳斥。

孰料,段威忽然转身,当众指向了苏巍:“苏首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要说谎……你来告诉大家,先帝晚年,你是不是屡次来劝,让他不要对东齐、南陈故地的老百姓那么严苛?你是不是每次都抱住先帝的腿,求他不要那么喜欢杀人?你身为首相,到底知不知道全天下到底有多少亩土地?你身为本朝两代首相,几十年的南衙首席,敢不敢说句实话?!”

苏巍也未曾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闻言抬起头来,也只是满脸皱纹,双目失神,但隔了片刻,随着一丝神色回到眼中,他还是缓缓点头:“我是数十年的首相,上不能劝谏两位圣人,下不能更历良政,大魏这个天下,到了这个份上,我万死难辞……大魏若亡,我也是其中一‘过’……可惜,贼人惜纸墨,不能上此文,让天下人来笑。”

“我来笑!”

段威闻言大笑。

然后,直接扶着桌桉起身,跌跌撞撞拄着佩刀走出去了,周围人见状,也都无话可说,各自起身离开,一时间只剩下曹林与苏巍两人。

人既走,苏巍方才缓缓开口:“曹中丞,我知道你眼下的难处,但我不能说谎……大魏到了这个份上,连一个反贼都能臧否国家兴亡得失,我身为首相,身为苏氏子弟,要有自己的交代。”

曹林艰难的点了点头。

“还有。”苏巍看了眼对方,认真提醒。“关西的事情,该作决断了……除非你认定大魏必亡,否则便只有往西都一行。”

曹林沉默不语。

苏巍也没再吭声,径直离开了空荡荡、乱糟糟的南衙大堂。

小半个时辰后,曹林也回到黑塔,恢复冷静的他却遇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十二郎怎么来了?”曹林含笑来问,仿佛南衙中根本没有发生那么让人失态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想了许久,等到那些文书情报被送来后第二日,终于想清楚了,便自己打马过来,一定要跟中丞说明白的。”李清臣面无表情,头发上居然还有一些积雪。

“说来。”曹林言辞平静,状若坦然。

“大魏不是关陇之私物。”李清臣正色来言。“最起码不该是关陇之私物……我不是在臧否先帝,而是说张行那段《补六韬》,话看起来假大空,但道理却是真道理……大魏的承袭清晰可见,本就是大周两分,大周能起势,在于唐不能承天下,唐继业于祖帝,祖帝与东楚名为两方,实际上是绍白帝之遗志!换言之,千年以来,天下一统乃是王朝之根本索求,所以是大魏借关陇之力而求天下一统,而不是反过来关陇借大魏吮天下而养自家。”

话至此处,见到曹林面无表情,李清臣也不在乎,只是站起身来,继续来讲:“天下一统,利于天下,大魏弃之,意图自保关陇,便是逆天下,便要失国。”

没有任何风铃响动,曹林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会说与南衙诸位听的……不能老是抱着关陇不放。”

李清臣张口欲言,却最终压下,话到这份上,与他而言,已经算是一份直抒胸臆了,他不觉得对方不懂自己的意思——既弃天下,这大魏便已经无救了。

当然,大魏之无救也就无救,很多时候,很多人都在掩耳盗铃,如今咬牙捅开了而已。

至于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那是另外一回事,他现在是邺城实际主人,需要快速回到邺城。

腊月十五,当李清臣回到河北时,这一轮好像只是为了呼应什么而降下的小雨雪已经过去……而与此同时,河东南坡,反而开始下雪了。

又一位大宗师张伯凤安静的看完手里的东西,忽然来笑,笑的咳嗽了起来。

下面的张世静见状,便要起身来做照料,却被对方摆手示意,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世静啊,你知道这些文书有意思的地方在什么吗?”张伯凤咳完之后,扶着板凳来问。

张世静摇头不止,然后试探性来问:“胆子有点大?”

“正是此意。”张伯凤含笑来叹道。“正是此意……这厮胆子太大了,傲慢的过了头!当日见他几次,就觉得此人过于傲气与胆大了,但你知道他这些东西中,哪句话胆子最大,最显得傲气吗?”

“《过魏论》最后一句?”

“不是。”张伯凤哂笑道。“我数年前察觉到天地真气暴涨,自家苟延残喘下来时,便晓得这大魏要亡了。”

“那是:‘又曰,擅天下之利者,以龙为甚,故称黜龙而行道也’……?”张世静继续试探性来问。“这厮自诩黜龙,要废天下擅利者,岂不妄自尊大到极致?”

“足够胆大,也快了,但还不是。”

“那是天之道、人之道那句,还是道之所在那句?”

“都不是。”张伯凤长呼了一口气,居然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来,其人身高八尺,随着年岁愈涨,早已经瘦削的不成人形,尤其是受伤的肩膀,隐隐有些低垂,但站起身后,依然显得高大磅礴。“是那一句‘凡上,俱为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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