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河行(3)(3 / 4)
,语气平和,俨然是一边筹措字句,一边现场来说。
「第二,这几百年的确很糟,要多糟有多糟,但好的东西也没有断过,制度、文化、人心,可能处于弱势,但从没断过,而且明显有起势。」
「制度、文化没断过我信,人心没断过我不信。」徐大郎当场驳斥。
「如果人心断了,你怎么知道什么是英雄豪杰?什么是凉薄无德?又怎么会在造反那天喊出来,你要做个活命贼?又为什么会有满街的老百姓追着你问什么时候起事?包括今时今日,你又为什么一听光明正大就打哆嗦?!」张行脱口呵斥。
「第三,人心浩浩荡荡,是存着东西的,但这个东西不一定是好的,也不一定是坏的,他注定是水火并存的,所以事情的发展要看人的选择和努力,选择一个方向坚持
下去,然后建立组织,扩散出去,他肯定会有结果如果你选的是水,那就是涓涓而不塞,则将为江河,而如果你选的是火,那就是荧荧而不救,自然也会炎炎奈何!」
徐世英张口欲言。
而张行旋即更正:「或者反过来说更合适,涓涓之水,可成江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这么好的话,用在你徐世英身上并不合适,你就是非得要堵塞自己心里这些涓涓细水,灭自己心里这些星星之火,你不敢放任它流成江河,也不敢放任他烧成燎原之火一句话,你是个孬种!秦二也是!李四也是!便是我也多少是如此!」
张行咬牙切齿,对着对方一字一顿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最后这两段话,徐世英全程一言不发,或者说是死死闭上了自己的嘴很难说张行的这番说教到底对他起了什么作用,但毫无疑问,他已经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迄今为止张大龙头面对他徐大时的第一次强烈失态。
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对方在河北立住脚跟后,回来看到自己还是老样子,已经愤怒到了异常的地步。有没有羞耻或者感悟不知道,但徐大郎是真的害怕了。
他会记住今天每一个字的。「怎么样了?」
走出后院,来到前面的县衙公房,张行早已经换上一副平静面孔,好像刚刚跟徐大郎是在交流长生真气养花经验一样。
「徐大郎藏了三千兵」"谢鸣鹤拢着手认真来答。
张行懵了一下,复又去看一起来迎的陈斌,后者点了下头。
一瞬间,刚刚压下火的张行只觉得自己脑门子再度腾了起来,恨不能立即回头把徐世英给宰了!
当然,他并没有去杀人,甚至没有发作,反而展露了一丝恍然姿态,怪不得素来聪明成那样子的徐世英临了还是没控制住情绪,跟自己又来了一出。
而恍然之后,张三爷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现在的城府了,居然比徐世英还深了。
「还在问,窦立德、王雄诞他们在陪着徐围,崔二郎与阎头领在按照他们父子的言语继续核对只能说大约知道这些人分散在六个县,既有藏在庄子里或者塞进商队里的,也有用边境巡逻队或者城内守军名义公开铺出来的。「陈斌说着说着便有些心慌。」若是这厮造反,先交出兵权回家养病,忽然之间聚集起这三千兵,足可以发动一场奔袭。」
「不管如何,愿意老老实实交出来就好。」谢鸣鹤也莫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也是打散了,送到河北?还是单独编选一个营?」陈斌继续来问。」咱们许诺要收下的。」
「当然是送河北。」张行回过神来,长呼了口气。「但不能一味扩军老百姓负担太重,要从徐世英山头里这几个营内放一起做删减,自家的事自家负责。」
「是。」陈斌答应的很利索,但实际上,双方包括旁边的谢鸣鹤都知道,这个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扩军容易减额难,减掉的如何安置也是一个大说法,这事有的扯,尤其是为了私兵而去公兵但所幸徐世英本来就有部队在河南,而单通海又要调过来,似乎可以从这里入手,让羊毛出在羊身上。
但不管如何,事情如此复杂难缠,以至于三人齐齐沉默了下来。而停了片刻,还是谢鸣鹤复又来问:「王五郎刚刚来了?」
「是。」
「是来求情的吧?」谢鸣鹤忍不住嗤笑。
「自然如此。」张行坦诚以对。「而且手段高明看起来最近收了几个厉害的文书。」
「那可不是。」谢鸣鹤似笑非笑。「这几位与封君、诸侯有什么区别?王五郎在济阴几个县,就算是
不如徐世英这般厉害,也肯定有个千八百人的私兵,翟谦兄弟呢?单通海呢?便是牛达,也就是此番几乎全军覆没,没得说了,否则怕也不干净。」
「我其实还是担心。」陈斌瞪了一眼谢鸣鹤,然后不由叹了口气。「龙头,我还是那个意思,建议从缓、从宽,包括要打样子的徐世英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而是说要考虑进度,你自己说过的,要等河北的力量超过了东境,才好彻底做清理,现在是徐大郎聪明,王五郎妥当,可万一遇到个脑子糊涂的,惹出事来,那未必只是一次叛乱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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