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离婚(2 / 3)
。他觉得自己此刻回去也是遭罪,独守空房见不到沈宁知,他会提心吊胆,宛如脖子上悬挂着一把尖刀迟迟不砍下去。可太早等到沈宁知他也害怕,怕尖刀立即落下,很疼。
谢康最终还是选择摊牌,他错过了几辆空空荡荡的公交车,一直站到雨停了,夜更黑了,酝酿好面对沈宁知时该如何向他发难的说辞,然后一步一步很稳健地穿过马路,走进公司,前往沈宁知所在的楼层。
但沈宁知并不在办公室里。他似乎预测到谢康知晓了不该听取的秘密,会置场合于不顾,迫不及待地在工作场所谈他们的家事。所以沈宁知抱着手臂,斜歪歪地背靠着电梯间的门洞,摆出一派好整以暇的等候姿态。叮的一声,电梯升上来开启了两侧自动门,谢康被迫与沈宁知打了一个照面,后者的目光掺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情愫从谢康的脸上散漫掠过,他说:
“你要是不想回出租屋就留下过夜吧,有什么话可以来我的房间慢慢谈。”
他口中的房间勉强算办公室的一部分,只是两者不在同一层。谢康跟随他乘坐办公室里藏着一间私人电梯,似乎往上升了两层,那是公司创建以来,犹如谜团一般从不对外开放的两层楼,大家都知道它的存在,却谁也不晓得是用来干嘛的,谁也找不着进出的入口。
原来谜底是老板的家。
房屋内部装修得一如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但功能缺失严重,偌大的空间里没有划分出应有的客厅、餐厅、厨房等基本生活分区,只有卧室里常用的家具摆放,和矗立得像墙壁一样高的胡桃木书架。工艺繁琐夸张的水晶灯从需要抬高脖颈仰望的屋顶上垂吊下来,照得室内过于明亮,颇有些刺眼,同时也看得清每一处崭新无尘的细节。谢康站在这片陌生的屋檐下,终于感受到了他和沈宁知贫富上的差距,穷极他剩下的大半辈子辛劳也买不起头顶一盏灯,沈宁知却用极其寻常的口气告诉他,这里是他爸爸工作时住的卧室,后来他哥哥接管公司,由他哥哥搬了进来,直到几个月前他住在这里,结婚后才闲置。
谢康很想问他,那你为什么婚后不继续住着,这里的条件比阴暗逼仄的出租屋好太多了,你提出要分居,我会理解和支持的,不必跟着我吃苦。但他尊重沈宁知的选择,不想问这种无谓的问题叨扰他,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在出租屋里同居的那段日子,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快活的夜晚。所以谢康识趣的当了哑巴,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沈宁知率先开口说话的,他让谢康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又分别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是自己的,一杯给谢康。他摇晃着酒杯里猩红的液体,是很名贵的红酒,形成的挂杯色泽漂亮清透,他扬起脸抿了一口,继而环顾四周道:
“自从我哥出事以后,我住在这里,我就没有一天睡得安稳。我一想到脚下踩着的是我爸的心血,差点让我哥丢了命的事业,还有数不清的员工们的生计,他们背后有父母、有妻子、有儿女,这些重担压在我肩上,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哪怕是噩梦惊醒,睁开眼看见的还是公司,还是梦里那些东西,我又恨不能一直睡着,永远不要醒过来,不要面对新的一天,看到又一次日出。”
他说的很痛苦,但脸上看不见郁郁之色,反而是举起手掌,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时,眉目间洋溢着一丝可以称之为甜蜜的目光:“那天你在楼下找戒指,我就在上面看,你找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我那时候觉得这人真傻,傻得还叫人生气,很想下去给你两巴掌,让你清醒清醒。可我失眠了,睡不着,把你打跑了,这么黑的夜晚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我没动,我站在落地窗前,站了整整一晚上,我整整一个晚上没睡。我第一次盼着天亮了,我的员工们将会陆陆续续来公司上班,你也会来。
我当初不爱你,但我想见你。”
谢康听到这儿,下意识地转了转箍着手指的婚戒,没有喝酒,也没有说话。因为他预感到沈宁知的话还没说尽,后面会有他不愿错过的剖白。
过了寂静的几分钟,沈宁知又扬起脸抿着杯沿,这次他喝空了酒杯,腮颊边晕出一抹酒液被呛着的酡红,眼眶里也充盈着一朵将落未落的泪花,他哽咽了片刻,抽着鼻子说道:“现在我不想见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为什么要出现在天台上,为什么偏偏听到那番话?为什么……谢康,你告诉我,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在我做了那么多次错误的抉择以后,我唯一做对的选择就是结婚,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不想跟他分开……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谢康我该怎么办……谢康你教教我……”
他重复地呢喃着最后一句话,像个喝得烂醉神志不清的酒徒,从沙发椅上跌坐到铺着羊毛毯的地板上,以一种近乎于匍匐的姿势抱住了谢康的双腿,把脸深深埋在谢康的腿间。谢康感觉到湿润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裤脚,沈宁知在他脚下哭得发抖,明明狼狈不堪,形容邋遢的人不是他,谢康却像万箭穿心般疼得快喘不过来气。
“那就离婚吧。”谢康的舌头有些打结,说出来的音调还不如蚊子的嗡嗡声高昂,“卞博远给你开出的条件比我带给你的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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