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睡梦中被cao醒(1 / 3)
吃过早饭,迎亲的队伍便敲锣打鼓的从村口热热闹闹过来了。谢康知道沈宁知怕吵,对尖锐和振动极大的声音有种异常的敏感,在唢呐和鞭炮走近的时候,贴心地替沈宁知捂住了耳朵。沈宁知躲在谢康怀里避开鞭炮的碎屑和烟尘,他很久没见过爆竹这类易燃物了,小的时候城市里还没禁止烟花爆竹的燃放,沈宁知的哥哥不知道从哪儿买来一盒叫“黑蜘蛛”的爆竹,兄弟俩偷偷在花园里炸泥巴玩,把父亲精心栽培的几株极品茶花炸得七零八落,狠狠挨了一顿骂,还头一次饿了一晚上肚子,娇气的沈宁知从此对“蜘蛛”“爆竹”等东西避而远之,害怕到不太害怕,就是纯粹的不喜欢。
这件事他没刻意告诉谢康,但谢康对他的任何小事都十分上心,同居这几个月,沈宁知在他面前寸丝不挂的不仅仅是外在的皮囊,还有沈宁知自己未曾察觉的习惯好恶。谢康很享受沈宁知遇到害怕或讨厌的东西时对他的依赖,平日却舍不得他有一点不顺心,家里总打扫得干干净净,没什么爬虫能惊吓到沈宁知。
鞭炮放完的间隙里,沈宁知揉了揉耳朵,揶揄谢康道:“你心跳的比爆竹声还响,敲得我耳朵痛。”
谢康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像是尴尬,又像是恋爱中时不时蹦出的羞赧,他借着又一轮鞭炮噼啪作响的掩盖,蠕动着嘴唇说:“你很少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肆无忌惮的抱着你,我太喜欢你了,所以忍不住……”
沈宁知却只是猛地缩了缩脖子,再次钻进他怀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村庄之间相隔的路不算太远,但迎亲车队颇长,除了汽车还有走在车后吹锣打鼓的乐队,一趟路程折腾下来便堪堪临近中午才抵达新郎家里。这边的村子似乎不爱闹新人,大家无非是换个地方继续吃吃喝喝,菜色和早上那顿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就是新娘和新郎出来敬了一轮酒。
饭后过了晌午,这场喜事就算结束了,沈宁知还没从中缓过劲来,谢康已经牵着他的手踩上了乡间的田垄小路,一整个下午的时光可以浪费,谢康不想那么快回到大伯家里面对一屋子对他们充满好奇和关心的亲戚,他更想和沈宁知单独漫步,这是在公司里享受不到的约会。
“走了这么久你也不吭声,不嫌闷得慌吗?”一路上谢康沉默地扣着沈宁知五根修长细白的手指,两个人贴合的掌心里还夹着一枝新折的油菜花,沈宁知曾经往油菜花田里看过一眼,谢康便摘了一朵给他。他能感觉到谢康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手心黏黏的都是汗,可是花都被攥得蔫了,谢康也没有进一步表示,沈宁知不禁被他的怂样气乐了。
谢康像个愣头青似的挠了挠后脖颈,他有说不尽的话想跟沈宁知倾诉,到了唇边又不知怎么起头,鞋底在一块干得发硬的黄泥巴上用力碾着,最后还是用工作上的事情开头道:“你不回去真的不要紧吗?”
沈宁知满不在乎地说:“少开一次会公司就要倒闭的话,沈氏还能有今天?我都不怕被扫地出门,你怕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康笑了起来,眼前的沈宁知仿佛回到了他们初次邂逅时的模样,嚣张得理所当然。他为这份理所当然的嚣张心折,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话题——他向沈宁知聊起他小时候的一些鸡毛蒜皮,他家族里的男人们都是窝里怂,不管在外面多威风,进了家门就像含羞草似的老婆一碰立马没出息的缩成团。他的大伯和二伯曾经因为看门狗阿黄起过争执,大伯家的阿黄总去偷吃二伯家晒的腊肉、鱼干,二伯让大伯赔,大伯怪二伯看管不严,活该,闹得两家很不愉快,后来是二伯母私下找了大伯母,大伯母作主把阿黄杀了红烧,赔了二伯家一盆香喷喷的红烧狗肉。
“我爸是很爱吃狗肉的,可是他喉咙不好,一吃狗肉就发炎,二伯母把狗肉分给了各家尝尝鲜。我爸白天背着我妈收下,晚上又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了。我现在还记得我妈那时候揪着我爸耳朵去敲门,我爸东张西望,怕亲戚看见丢脸,又不敢挣扎。”
谢康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情,就连他家嗜赌成性的混混亲戚都在四十岁开外娶到一个极其凶悍的老婆,现在靠开出租车的正经工作养家,再也没敢进过赌场,以前的狐朋狗友也全部断了联络。
最后他说:“我是我们家脾气最怂的,小时候兄弟姐妹们都不乐意带着我玩,去田里偷西瓜不行,捉蚱蜢也不行。别人谈恋爱交女朋友的时候,女孩子的正脸我都不敢多看几眼,你在电梯前抢我豆浆那次,是第一次有陌生人主动接近我,还那么漂亮,好像做梦似的……”
“所以你就喜欢上我了。”沈宁知用眼梢瞟着谢康,明亮动人的眼波里荡漾着一丝得意,姣好的唇形里却嗔怒地说着略微刻薄的话,“可有时候你脾气挺差的,胆子也很大,而且你要是真怂,就不敢娶我,更不敢……那样欺负我。”
说到“欺负”沈宁知含糊了几秒,自然指的就是床上那档子事。谢康白天在乡间小路上紧咬着唇像一只锯掉嘴的葫芦般一言不发,不承认也不拒绝承认,晚上和沈宁知照旧挤在一个被窝里,乡下的木板床又窄又硬,压在箱子底下不常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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