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阳春（2 / 2）

晚贺律师帮我约了一个从尼斯请来的大厨，专做南法那边的地中海特色餐，一起尝尝？”

“好。”李瑾瑜客气地系上安全带，“我记得尼斯是鹿飞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他曾和我说起过那里的海，又纯又干净。”

林扬握住李瑾瑜的手，诚恳说道，“如果瑾瑜你想去的话，今年夏天我们俩抽个时间去度假？”

李瑾瑜笑了笑，简单回复了一声，“好。”

林扬一边开车一边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海边，我一定会锻炼出六块腹肌让你大饱眼福~”

李瑾瑜头也不抬地翻起新闻，干脆地命令林扬：“看路，专心开车。”

乐不思蜀。

林扬终于体会到当年蜀后主坐在洛阳城中看花赏月赏歌舞时的心情。

鹿飞姨妈留给鹿飞的海滨别墅对面便是一家巴黎式酒馆，从主卧室里望过去便能看到对面的巨幅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个窗台上朦胧闲散的人影，与20世纪上半叶流行的浮夸风格交映在同一处，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

白霉奶酪……硬质奶酪……蓝纹奶酪……林扬坐在造型古典的红色皮座里，一手扶着金色栏杆，一手握着自己其实不怎么能看懂的菜单，陷入无法与人说的选择困难。

“瑾瑜，你喜欢用哪种奶酪配樱桃酱？”最好的方法，便是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一家之主，

“随便。”李瑾瑜支起下巴坐在对面，漫不经心地回答。

林扬沿着李瑾瑜的眼神望过去，发现视线的终点是一头黑卷发性/感开朗的女侍应生。

“李瑾瑜你看哪儿呢？”林扬敲敲桌子。

李瑾瑜从林扬手中接过菜单，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林扬，“醋坛子翻了就赶紧扶起来。别窜味。”

热情高挑的南法女郎听不懂中文，却能从他们彼此的眼神中看出微妙的情谊，她握着餐牌，将暧昧的微笑隐藏在泛着时光旧痕的纸张背后。

李瑾瑜站在海边的夕阳下，正在看着玫瑰色的海面上翻出朵朵金色的浪花，忽然就觉得无比恬静。

最绝望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想过死。

背叛带来怀疑、带来失落、带来寂寞，可最后伤害的只有自己，和爱自己的人。

他再也不会天真而幼稚地让自己走上绝路。

大海很美，但是也很危险。

他向后退了一步。

“你休想把我丢掉。”林扬忽然从背后抱住李瑾瑜，他俩重心不稳双双倒在沙滩上，滚作一团。

“我现在无家可归，名下财产也全部和你绑在一起，你要是一不开心把我丢了，那我就马上去和鹿飞一起作伴，去找他蹭吃蹭喝，烦死他。”

李瑾瑜在浪花消散握住林扬的手，做出一个无声的许诺。

清晨醒来的时候，李瑾瑜朦朦胧胧想摸手机看时间，却先摸到林扬特意温过的牛奶。

白瓷杯余温尚在，从窗口望过去，远方泛着鱼肚白的海面上正有亿万道光芒挣脱束缚奔向自己的自由，昏沉沉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

他忽然想起他答应林扬求婚时的那一个夜晚。

“你不必珍惜这个垃圾且混账的世界，垃圾且混账的我，但你至少要珍惜自己，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

最美好的一天永远是现在。

——番外《小阳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