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60 流狂(2 / 3)

加入书签

操持了此番武林大会,虞公子你听到慕家人全都交口称赞三当家,谁提过大当家一句?”

在座几人皆是张口结舌,张魁有些狐疑道:“慕氏都不许大当家在外表明身份,这种家丑不外传的事儿你怎得说出来有鼻子有眼的?”

“呵,我江湖百晓生的名号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瞎子蒙白了叫花子一眼,哼道:“风行留声雁过留痕,慕氏以前惯例开设演义堂,大概十多年前才停的,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自然不知道。当时许多有心让下一辈锻体习武读书认字的人家都会送儿女进去,慕家的子孙也是一块儿进学,人人都生双招子,自然会传出闲话。”

两人吹胡子瞪眼,坐在东旌身边的另一彩裙女子却是拨弄着蔻丹开口道:“晓风清露与缺月,一听这三个名字便知有所厚薄,只怕不是生了龙凤胎以后才给慕大当家补的。都是自己的骨肉,何必这般糟践?”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件一般的趣事儿,”倚靠在亭栏上小酌的李不疑原先一直望着下面的赛场,众人皆不料他会转过身来接话。

瞎子蒙正嫌自己一个人说话不够热闹:“当真?这么奇葩还有一般的?小哥你说说看?”

“并非出自江湖中,”少年笑道,望向了主台,“却是洛京城的高门大户,永安侯府。”

亭里所有江湖人皆是一凛,齐刷刷朝李不疑所看之处望去——因着方才册封时宣读了随行将领文官的名姓,而父亲为昆仑派青灵散人记名的俗家弟子,所以谢黎此人在武林中也说得出来历,但永安侯府毕竟皇城根儿脚下,处江湖之远,且离靖难之役已过去二十余年,大抵有何“趣事儿”在场却无有人知。

安骞原先还有些发昏,闻言呆滞地抬起了头,怀易知不动声色转过脸来,但听得少年道:“先永安侯爷之妻乃是当今太后孪生姊妹,同样嫡子之前还有一个庶子,据说出身也甚不堪。二儿子取名为‘明黎’之‘黎’,大儿子入家门后取名为‘夜阑’之‘阑’,可不与慕家的‘晓风’、‘清露’和‘缺月’如出一辙?”

“当年此二人同时选为二皇子与四皇子伴读,时移世易,哥哥谢阑高中探花由先帝亲点翰林编修职,而谢黎只如寻常膏梁纨袴荫官入了禁军骁骑营。不曾想,二皇子受册立储君,谢阑入选东宫,四皇子却是远斥雍州,谢黎随之也沉寂了数年。

“那时的谢阑可谓风光无限,前程远大——若无意外太子登基,他便是一等一的天子心腹、清流中坚,入阁拜相只等按资历序齿,不知多少人眼红嫉恨。”李不疑脸上依然挂着笑,仿佛讲的真只是件不以为意的身边趣事,“去年洛京动乱,谢阑殉节身死,谢黎却是从龙有功,如今已加封一等缇麾将军,听说不久还要拔擢公爵,现在作为陛下传令官,这不就来为澹台掌门册封了。”

不是傻子都知道李不疑此番看似调侃侯门丑事,实则贬损天家阴私,江湖中轻狂人不少,却也罕有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知晓他真实身份的怀、安二人也闭口不言,亭中一时陷入了片刻尴尬的沉默,却是涂山长懋却突地开口:“谢阑这人我也曾听说。我赴考比他晚一科,虽未见过,但直到如今,各类考官大家编写时文教辅,几乎都会选他当年会试与殿试的两篇文章作为典范字句剖析,推崇异常,当真可惜了。”

“所以说人呐,看似鲜花着锦的时候毕然只想听好话奉承,总觉得自己可以长长久久这般烈火烹油下去,但天道运行便是日中则昃,月盈必亏,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啧啧……”瞎子蒙摇头晃脑幸灾乐祸道。

“哕,”张魁搡了一把直接将人掀翻去了桌子下,恶心道,“都说英雄不问出处,瞎子蒙你就是气人有笑人无,终日编排这些那些,小心再被人套麻袋扔粪坑里。”

“胡扯!那就是个泥潭子!什么粪坑!”瞎子蒙爬坐在地勃然作色,两人眼看着就要在这亭子里来一场全武行擂台赛,便是此时,驹空谷中突地爆发了一阵如浪喧然。

新上场的依旧是四组八人,然而放眼望去,层叠毗连的看台之上,先前许多不过是悠哉看热闹,不感兴趣时或是攀谈闲聊或是沿着栈道闲逛或是吃吃喝喝,现下甚至包括另外六位选手,几乎所有人都停了无所事事,将目光汇聚在擂台其中一对的身上。

便是这夏晨天光也似有所意,滤过淡淡水汽与层叠林叶,几乎只剩蝉翼般朦胧的白亮微芒,偏巧仅仅轻柔地落了两人的发梢眉眼。

重明谷的杏裳本是端庄清雅的款制,却是被寨方清儿缝裁作了更舒坦自己的苗疆式样——短衣斜袖襟右,百褶裙摆翩飞,复以蜡染刺绣了繁密攒簇的杏花枝暗纹,脚上只踩了一双藤草编的凉鞋,耳垂、脖颈、手腕、肚脐甚至足踝上等皆装点着白霜霜的美丽缀饰,油黑长发挽在一钩弦月样的银牛角上。

穿行峡谷的微风吹拂着寨方清儿的衣衫,曼妙的腰肢大腿若隐若现,惑人身姿展露,但若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她的五官本是十分柔和,素淡的眉圆润的眼,上场前却用与蔻丹同色的恶紫的口脂将唇涂抹得丰润冶艳,跃然掩去了钝感,颇添凌厉野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