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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阿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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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律。”

此方乃山间一处辟出院落,粉墙黛瓦,墨楼青砖,月门上题“扶留”二字,舒展飞扬若鸿惊鹤翥。庭中繁复花木错落横斜,四时风致不断,挂落的游廊漏窗边挤擦着细碎疏竹,引了山间冷泉葺作活水泠池,浮萍悠悠,红蓼初生,沿岸嶙峋峥嵘怪石由山岩延展而化,横架一栏纤桥。

重楼依山,飞檐出甍,薜荔云萝垂墙环柱,白芷茝兰侵砌染阶,从窗棂间望去,但见群山漫漫桃夭已是含苞。

屋内陈设淡雅,明堂侧接偏厅,轻帘相隔,现下所在次间入处横展一架山中云起十二牒折屏,素白腻墙镂空嵌入玲珑槅架,却无摆放金玉珍玩,只搁置了些朴拙盆景、木石器皿与缃帙缥囊。清一色紫檀木几具,鹤首镂雕漆画翘头案上悬托一柄古直长剑,上陈“和光同尘”匾,苍遒笔迹入木三分,其旁垂挂的数副墨宝丹青,皆留款隐士逸客。待客临窗长榻铺着竹簟绒毯,矮脚方桌上唯有一只淡月白的圆润小花樽,插二三枝枯蓬残荷。

幂篱落地时沾满了昨夜雨水与今朝晨露,被秦沧翎悬晾在檐下,薄纱随风轻柔飘扬。

打开手里螺钿淡彩乌木长匣,从中取出画卷,澹台律叹了一口气,道:“昔年之事,并非为师刻意讳莫如深,实是二十载弹指过,浮云化白衣苍狗,所历作讳语谶言。”旋动檀玉画轴,徐徐展开裱绫,浅淡馨香破卷而出,正是当初秦沧翎雪夜于扶留院中所见人像。

画中之人仿若大荒山巅终年封存的晶莹冰雪所化,眉目以墨黛勾勒点就,唇角微弯,乌发蝉鬓,笑靥星眸;耳边插了支白玉簪花,天衣飘扬,不染尘埃,似为海河姑射仙人,仿佛襄王梦中神女,除却面容线条更偏女子柔和,几乎同谢阑样貌如出一辙。

谢阑看得几乎失了神,但听得澹台律缓声道:“这是为师孪生阿姊,名唤澹台音,长于重明谷,为前任谷主鬼卿门下首徒。当年沧海横流风起云涌天下会,云胡不归择选十三子弟入墟舆山,她乃破关第一人。靖南站役中,她下落不明至今,为师已寻了她快二十四年……”

“罗浮宫,如今提起,你们也许只道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异邪教,却不知当年猖獗至何等地步——本是前朝乱世沉疴,清昶两州长久以来,黎民凡夫迷信供奉罗浮神,邪祀淫祭屡禁不绝,千里之地十不存一……白骨累砌,腥风穿野,湘漓江水掬起便见丝缕血色,可谓天怒人怨。朝廷同江湖十三盟联军历时将近三年时间,终是将其剿灭。阿姊本为随行军医,只需于大军后方为伤患救治施药,却在大胜的前夕突地离奇失踪。”

默然半晌,澹台律终是道:“世间无血缘牵绊却面貌神似之事并非罕见,然而在下无法根除心头侥幸……这位小友,能否告知在下令堂名姓籍贯、样貌特征?”

谢阑被那对同自己相似十分的澄澈双眸凝望,不由惶然,只是摇了摇头,敛目低声道:“我不知……我实是从未见过母亲……”

澹台律微微蹙眉,秦沧翎在案几下轻握住谢阑蜷曲颤抖的手,道:“师尊,谢公子出身京城侯门,父亲在先帝时承袭永安侯爵位,您可知晓这位侯爷?”

“谢忱?”澹台律脱口道。

下意识于袖中回握少年,谢阑抬起头,同澹台律四目相对,那双眼晶亮好似两颗玄乌珠投入水银,神光犹如煞气袭人的寒刃,裹挟复燃死灰,依然炙热而痛苦。

“师尊,其中有何内情?”

少年的问询仿佛天外之音,相望的两人方才恍惚回神,这才发觉皆是屏息至几乎力竭。澹台律阖上眼,敛去外泄戾气,平复翻涌心绪,哑声道:“……谢忱,靖南战役主帅大将军雷凤庭麾下骁骑参领,昆仑派青灵散人俗家弟子。”

窗棂划碎的天光落于面庞,二十年前的旧事蒙上尘埃,如今由他亲自拭去:“某次战后,阿姊为谢忱医治疗伤。阿姊秉持医者仁心,他却是动了欲念,开始对阿姊追缠不放……我那时年少气盛,闻说五陵年少多风流纨绔,对他不假辞色,然而阿姊却道她与谢家五郎两心相悦,我心有不甘,却无法插手……”

“直至最后一战,联军兵分四路包抄珠摇山,先锋骑自西攻入蘼芜谷,阿姊随他留守北渊泉峰……全胜后,阿姊便失踪不见……从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质问谢忱,他却一问三不知……若非你师祖出手,我已是亲手结果了他……”

“大军凯旋班师,,先帝赐袭永安侯爵位,又许连襟殊荣,他毫不犹豫承恩顿首,全然将前缘抛诸脑后……其时我在清昶两州苦苦寻觅阿姊,再有得晓消息,也只是些后宅阴私,无暇顾及……流言蜚语纵然空穴来风,然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斯低劣污糟人品,只恨我当初优柔寡断,害了阿姊……”

真相于猝不及防间撕裂谎言,冰寒恶意沁入骨髓,周身鲜血似冻结停滞,奔流不复,谢阑低声喃喃道:“……他们说母亲出身风尘……除了绾姨……但父亲他也,从未……从未否认过……”

扣住矮桌桌角的手骨节发白,澹台律的话语因强抑愤怒而颤抖断续:“谢忱……他……他怎敢……”

强忍胃部痉挛抽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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