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砭骨(3 / 4)
赵十七道:“并非我们无理取闹,大人有所不知,在你们到来之前不久,我们刚依照情报从瓦达山上并摘下一朵霜山雪莲。此雪莲万金难求,珍贵无比,雪莲离了根茎,一日落一瓣。如若同你们再回营帐,又会耽误两日一夜的时间,若不能及时赶回京城,将霜山雪莲交予上家,此行便是竹篮打水。”俯身一揖,拜道,“正经在册商队,只携带了防身兵器,自不是各位骁勇将士的对手,如今身家性命牵系在大人们的一念之间;然而我等奉公守法,出关沿途皆有登记官碟,为此行已是耗金无数,少爷不幸身殒,若再失了这雪莲,便是回到洛京,也无颜见有恩于我们的商行掌柜。”
这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暗示了近年来大梁罗鹄修好,不愿起冲突,且沿途一直有迹可查,如若此番回不去大梁,便是上升至两国之间的邦交问题。
两位为首的统领低声商量一阵,那唤作契毕力的列长终是道:“曾经医治你们少爷的那位梁人公子,你们出营帐后可有见过他?”
赵十七一愣,回道:“回大人,我们昨日出发后,刚刚过了山坳,那位公子便骑马追来,道同是回京,愿与我等结伴。我们以为大人们定是知晓的。”
契毕力急道:“那如今他人呢?”
赵十七道:“我等自是无有不可,可是当我们停在瓦达山下,欲要上山去采摘霜山雪莲,那位公子只说他急于赶路,与我们辞行了。”
上前几步 ,往契毕力与胡尔希马鞍褡裢里各塞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赵十七神色诚恳道:“两位大人,我等商贾之流,最是以和为贵,如今已是耽误了如此时辰,若是不能赶在春来前回京,气温回暖,雪莲更会加速腐坏。”
胡尔希打量着他,只是道:“那位公子是往哪个方向离去?”
赵十七愣了愣,脸上露出一丝迟疑:“我们上山不久便绕至了沫雪峰阳面,没有看见他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
这时,一个手中拿着羊皮册子的骑兵驭马来到两位统领身边,道:“列长,清点搜查了所有车驾,一共二十八人,加上那死去的掌柜公子,正好与当时登记的二十九人相符合,这商队中的确没有王子要找的人。”
胡尔希与契毕力对视一眼,却皆是将视线移到为首的那辆、由马匹所拉的平板车上——其上放有一具做工略显仓促的松木棺材。
赵十七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不可!”
胡尔希道:“我们没有恶意,只希望打开棺材看一看就好。”
然而血气已是直涌上年轻人脸庞,一反方才谦恭软语,厉声道:“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二人面色沉下,正在两厢僵持之时,但听得马蹄阵阵,清朗的少年声音自后方传来,“怎么了?”对峙暂停,众人具是转身看向来人,只见为首高大黑马之上,正是罗鹄五王子骨力伊锡努赤。
骑兵皆下马行礼,伊锡努赤听完汇报,以罗鹄语与身旁另一黑发罗鹄少年低声交谈,两人语速飞快,又刻意压低了嗓音,旁人根本听不真切。
两人尚未交谈完毕,赵十七却突然绕过胡尔希,冲到伊锡努赤马前跪倒道:“王子殿下,在下自幼孤苦无依,承蒙金蚨商号的杜老板收养,将我养育成人。小公子与我自幼亲如兄弟,如今他不幸蒙难,我以兄长身份扶灵回京,殿下既为寻那位公子而来,在下已将所知一切悉数告知,万望殿下高抬贵手,放我等行路。落叶归根,我等便是舍了那雪莲不要,也不能让弟弟魂灵遭惊扰不宁!”说罢竟已是两眼通红,双目含泪,却仰着脸强忍着未让其落下。
罗鹄小王子沉吟不语,赵十七一咬牙,继续道:“那位公子为我们治病施药,我们感激他,他与我们分开时,留下银钱拜托,希望不要告知他人其形迹;然而如今殿下垂询,我们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相告——他欲要回京城,但却不愿穿越大燕境内,将沿着官路走幽云。”狠一咬牙,沉声道,“是我失信于公子,便是回京,也无颜再与他相见。”
三王子身边的黑发少年却是开口,以略带口音的汉话道:“你们既然连回大帐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为何下山却走这个方向?与回洛京的最近路途可是偏差得有些远啊,反而是入狄敕最方便的途径。”
众人皆是脸色惶惶,但见那黑发罗鹄少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霜山雪莲’,你们罗鹄语半通不通,自行附会,以为这雪莲生在山巅,竟是不知霜山实乃音译,在罗鹄古语中意为北冥神女,雪莲实则生长在北海附近,你们怎会在山上采到霜山雪莲?!”
年轻人额上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是在下无知!可是在下冤枉,绝对没有隐瞒,真的在山上采摘到了雪莲。”
身旁的人颤抖捧起一只檀木盒,赵十七将其打开,只见盒底盛着白雪,托了一只晶莹剔透,冰雕也似的雪莲。
伊锡努赤皱了皱眉头,道:“这是凝苍雪莲,生长在瓦达山脉海拔高处,霜山雪莲与凝苍雪莲模样近似,然而花心为蓝色,花瓣上也有浅浅的蓝色纹路。”
身旁的少年拖长了声音道:“殿下,这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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