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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天灯(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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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待会儿都侯的人就会来请我们去筵席了。”

满月爬上贺兰山时,便是止婼节开始。

幕天席地围场中央燃烧巨大篝火,扬琴手鼓伴奏歌曲欢快,姣美女娘们身着艳丽衣裙,发间腕上缀饰珠宝莹莹夺目,裙袂从风飞扬,身姿翩跹婀娜,矫健男子相伴共舞,以刀剑为和。

谢阑随在秦沧翎陆英身边,简直目不暇接,一路走来,随时都有人向陆秦二人打招呼,还有姑娘这个时候便开始邀请宴后一同跳舞的,都被两人婉拒了,甚至不少偷觑着谢阑想让秦沧翎介绍,少年仗着谢阑听不懂罗鹄话都打诨着推了。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醇香的美酒与令人饥肠辘辘的烤肉香气,弦乐之声不绝于耳,光焰下珍馐美馔流水般奉上,炙脔澧浆、鲜果活鱼,好一片富足丰饶太平盛景。

前些日子谢阑一直养着病,今日才第一次能见风出毡帐,筵席上用练习过的不熟练罗鹄语向斛薛左都侯见礼。左都侯母亲乃是大梁弘化公主萧端绮,因着一半梁人血脉,面目并不如寻常罗鹄人刀削斧劈般深刻,混合了中原五官柔和线条,乌黑的鬈发与伊锡努赤如出一辙的碧蓝双眼,唇角不笑而弯,俊美贵气非常。

谢阑今日身着罗鹄服饰,厚重保暖裘衣与风帽衬得下颔愈发尖巧,抬头却见斛薛茕景隔着火光,那双眼睛仿佛湖泊深不见底,正在打量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接,左都侯突地用流畅汉话道:“谢小友今年贵庚?籍贯何处?”

谢阑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然而长辈发话,自然行施一礼,如实相告道:“不敢当,回都侯,晚生延初元年生人,自幼长在洛京,父祖亦是洛京人士。”

伊锡努赤坐在舅舅身边,朝秦沧翎挤眉弄眼,秦沧翎全当没有看见,不料斛薛都侯竟继续追问道:“那可否告知在下令堂名姓籍贯?”

谢阑愣了愣,便是陆英与秦沧翎亦停下了手中动作,连伊锡努赤都吃惊望向了舅舅。

一时场上无言,谢阑沉默了一瞬,方才答道:“晚生母亲早逝,由姨娘抚养长大,当时年幼,母亲音容笑貌皆已无甚印象了……”

斛薛茕景点了点头,对谢阑道:“是在下冒昧唐突,还望谢小友莫要见怪,病可大安了?”

秦沧翎举了葡萄酒杯站起身来:“这次阑哥哥的病多谢斛薛伯父照顾,阑哥哥身子还虚弱,这杯酒我便替他饮了作谢。”说罢仰头一干而尽。

席间气氛又热络了起来,谢阑觉出秦沧翎的手握住了自己小臂,紧了紧,便也一同向左都侯道谢,与同秦沧翎一道坐下。

席上几人罗鹄语夹杂着汉话的交谈,谢阑听得一知半解,大致知道了秦沧翎父母与师尊同伊锡努赤父亲和舅舅为故交好友,略过刚才的小小插曲不提,其后宴会倒是一直其乐融融。

谢阑没有吃多少便已感到饱腹,秦沧翎向斛薛茕景告辞离席,止婼宴会本是随意自由,伊锡努赤和贝烈伦格尔两个早就跑去找看对眼的姑娘跳舞了,他们的离去倒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雪原上处处燃烧着蓬勃篝火,辉映月光,煌煌如昼。两人沉默走着,谢阑突地道:“阿翎,多谢。”

秦沧翎知他所指,低声道:“斛薛伯父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他说觉得你长得像一个故人,一时情不自禁……”

谢阑望着天幕间低垂的稀疏星子,叹了一口气:“不,只是我也答不上都侯大人的话罢了……我不仅不知母亲音容笑貌,便是她名姓亦不晓得的。”

秦沧翎心下一紧,脱口而出道:“怎么会?宗祠族谱上,总应该有写罢?”

谢阑摇了摇头,苦笑道:“族谱上或许有写……但宗祠哪是我能进的地方……父亲不愿透露一丝一毫,便是科举填母亲名姓时,也只让我在卷纸上写绾姨。”

秦沧翎张了张口,却想起当初陆英告诉自己谢阑难堪的身世与在谢府困窘处境。如今他最怕就是谢阑再忆起过去种种不堪,心下暗骂自己真哪壶不开提哪壶,硬将话题扯远,指着前方两名托着莎纸与竹片所扎灯笼的少女,道:“阑哥哥,你看,那是宛郁的祈天灯!止婼夜里,宛郁人会将想说的话写在灯上,或对着天灯诉说后放飞。相传,祈天灯会飞到天国,逝去的所爱之人,就能听到放灯者的祈愿与思念。”

搂住谢阑的手臂,秦沧翎热切道:“阑哥哥,不若你也放一只罢!即便不知晓姓名,也是能收到的。”

谢阑听得有些愣神,不由地点了点头。

少年很快去堆积着大量祈天灯的场地讨要来了笔与天灯,顺手提了一只马扎,让谢阑坐下好写。

“阿翎,你不用也放一盏吗?”谢阑问道。

秦沧翎摇了摇头,灯火下,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我所爱的亲人友人都健在呢。”

两人分于两边,少年在一侧调试检查天灯装置,谢阑沉默良久,终是落笔。

秦沧翎目力耳力皆极好,那炭笔在轻透莎纸上所书字迹,少年在火光中看来翻转如雕版,却是清晰可见——他写给了不知名姓的母亲、抚养他长大的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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