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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仙顶离此处着实不远，但那是对曾经的丹凤而言。

此刻他真气未复，只能步行，魏云华虽勉强能御剑而行，却决计带不了人。

丹凤本想让他自行回去，可现下冲虚观有内鬼，会去恐怕也会被设计。

会仙顶近日筹备祭天之故，往来的各色人等远胜往日，若是遇上其他如陆少游那般因为焚妖香狂性大发之人，也能应对。

左近还有不少道士，若是他们察觉妖气与自己为难，更是棘手，稍加权衡索性与魏云华同行了。

纯阳真气汲取天地灵气，又可转化体内妖气，他稍加调息后，焚妖香的气味又淡了许多，对魏云华已经无甚影响。

山路难行，两人走得极慢，魏云华已许久未与师父同行，心头着实有些惶恐，一言不发。丹凤也忧心忡忡，他已知晓那碧霄观有问题，所谓祭天恐怕也是一场阴谋，他须得尽快阻止。

可惜想快也快不起来，不多时，天已经黑了。

夜晚妖魔更多，与其赶路，不如用来调息，将那恼火的香气彻底压制。

他也不知灵虚子究竟意欲何为，明明不惜用精魂逼迫他现出原型，最后关头又让他变了回来。

现下也不过是恢复到才修炼真气时的样子，转化掉那些妖气，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体内也再无其他气息阻挠。

每一粒丹药都是大礼吗？莫非……

陡然停止了调息，他神色一凛，却见魏云华正在身侧怯怯地看着自己，复又努力让自己神色和缓一些：“何事？”

因为元夕的事，丹凤对魏云华十分疏远，明明心存利用才收他入门，却不敢与他亲近，教导也少，还害他被连累算计，心中着实愧疚。

魏云华只能匆匆摇头，他哪敢承认自己是在偷看师父。

虽然心存疑虑，但他已经确信此人并不是妖魔冒充，能赶路一整天都不同他说一句话的，大概也只有师父了。

“无……无事。”慌慌张张低下头，肚子十分懂事地抱怨了一声。

“你饿了？”丹凤修为极高，辟谷多年，可魏云华还是个寻常少年人，哪里经得起饿。

“不是，我没事。”见丹凤如此惊讶，魏云华也有些惭愧，他来得匆忙，思虑不周，这片树林没有什么果子，飞禽走兽不少他却老狠不下心去杀。

“你生火吧，我去找些吃的。”丹凤轻声道，随即起身，自顾自走入林中。

没想到丹凤会如此反应，魏云华愣了愣神，急道：“师父……不用劳烦……”但为时已晚，师父已经不见人影。

夜风拂面，隐约还带着他身上异常的香气。

忽地，漆黑的林间白光一闪，又归于沉寂，片刻后，丹凤拧着个血淋淋的东西回来了。

魏云华鼻子不灵，眼神倒不差，盯了那东西片刻，惊讶道：“这个……是妖怪！”

丹凤也是一呆：“你害怕？鼠精死了就只是老鼠，吃起来一样的。”以前和元夕一起的时候，元夕并没有说过吃了不舒服，冲虚观的修炼也不曾要求过禁绝荤腥。

见师父习以为常，魏云华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不怕，我能吃。”

丹凤松了口气，坐下熟练地处理了那血淋淋的肉团，架在树枝上烤起来，抬起头见魏云华还在盯着自己发呆，诧异道：“怎么了？”

“没想到师父这种事都会。”魏云华羞赧地笑了笑，“还以为师父只会降妖。”

不知如何与这徒弟相处，丹凤也有些局促，唯恐又做了异常的事，小心地问：“只要能果腹，吃什么不一样吗？”

“我是说……烤肉……”不知为何，渐渐的心中畏惧少了许多，师父很好，对他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有过丝毫苛责，可他就是莫名地畏惧，但如今看他褪去那些凛冽杀意后澄澈的目光，竟莫名有些可爱。心知这是冒犯，他连连甩头，把这些想法压抑下去。

“哦。”松了一口气，专注地看着火堆上的肉，相似的画面依稀浮现，只是身边的人已经不同。

分明是难得了解师父的机会，丹凤并不答话，魏云华鼓起勇气，问道：“师父，你到底遇到什么妖怪，伤得这么重？”

丹凤眉头一皱，思量片刻，开口道：“天玑子待你好么？”

“好啊。”没想到师父会说起这个，魏云华十分诧异，冲虚观的大家虽然对他的驽钝颇有微词，却也不曾真的为难过他，那是他的家。

“是么……”看魏云华毫不犹豫，丹凤反而踌躇起来，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比较好。

“那便好。到了会仙顶，你就回冲虚观吧，记得，日后若是见着了碧霄观的人，就离他们远远的。”

不知为何师父忽然提起这个，魏云华刚想追问，就被丹凤身后的景象阻止了。

漆黑的天幕中，几点白光正在迅速靠近，显然是几位修道之人。

“师父！有人来接应了……师父？”魏云华没有想到，丹凤方才还十分温柔的神色已陡然冰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