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 01 (小妈梗)(1 / 1)
你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中学即将毕业前一年的那个圣诞假期。
彼时你刚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从寄宿学校回来,正在门口脱下沾上雪花的大衣,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打着哈欠从二楼往下走。他穿着深红色的丝绸长袍,顶着一头明显是染出来的金发,线条优美的脖颈上有一串蔓延向耳后的吻痕,和它们那个袒露着细腻胸膛的主人一起堂而皇之地彰显宠爱。他应该成年了,但那张东方人的面孔令他看起来比你更像是少年,令你难以猜测父亲的口味到底是转向了东方人还是“年轻人”。
走到一楼后他看了你一眼,接着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和你擦肩而过走向餐厅。你看向正在为你挂外套的男仆,他犹豫了一下才告诉你:“那是卡特尔先生。”
你等了一秒,但男仆没有继续说出姓氏。你明白了,这是父亲最新的情人,考虑到这个时间点,也许他是一只父亲专门为圣诞节准备的苹果。
你怀着一点好奇心也走进了餐厅,这会儿已经过了这栋房子里的午餐时间,他——卡特尔没精打采地蜷在一张对于他来说有些大的椅子上,看起来快要睡着了。这个姿势下他看起来更小了,就在你再一次怀疑他的年龄时,父亲的声音从你身后传来:“安德烈。”
你转过身,“下午好,父亲。”
你们一起走进了餐厅,你走向厨房像过去一样跟厨娘萝丝索要零食。飞机上的餐食再怎么精心制作都令你倒胃,除非它失事到一座荒岛上,否则你绝不会愿意碰上哪怕一口。
萝丝正在做一份奶油龙虾汤,她看见你就踮起脚慈爱地拍了拍你的肩膀,告诉你烤箱里给你准备的蟹肉舒芙蕾快好了,你没有问那碗汤属于谁。
当你回到餐厅里的时候卡特尔已经醒了,并且从蜷在椅子上变成了坐在你父亲的大腿上。他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气里的香味抱怨道:“我告诉过你我需要至少十二个小时的睡眠……”
父亲说:“今天你可以早点睡觉。”
卡特尔轻哼了一声,“骗子。”
他的英语说得很流畅,没什么口音,但音调很软,句子的末尾总是含混的,好像被他的舌头卷住吞了回去一样。
在食物上桌前,父亲要你向他问好。你停顿了一下才照做,并在脑子里暂时推翻了“圣诞节苹果”的结论。卡特尔应都没应一声,全神贯注地蹂躏原本被折成天鹅状的雪白餐巾。你借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双眼颜色一明一暗,是对罕见的异色瞳,除此之外那张脸虽然是明显的东方人,但依然有着混血儿的独特魅力。可这依然不足以解释为什么一向都更偏爱女人的父亲会把他带回来,他的傲慢倒是令人印象深刻,但这或许只是针对你。
吃过延迟的午饭后卡特尔终于精神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侧身用一个吻把嘴角的汤渍蹭到了你父亲脸上,然后跳下他的大腿就要逃跑。父亲把他拉了回去,这个家的主人用餐巾擦掉脸上的汤渍,按住卡特尔的后颈让他给了自己一个真正的吻。你几乎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发生,父亲不是个喜欢在别人面前做出亲密举动的人,他认为那样非常粗鲁,没有教养。
更正,他曾经那么认为。
后来你不止一次撞见他们手指相扣、呼吸交缠地调情,直到其中一方在这场逐渐升温的探戈里失控,然后他们做爱,在沙发上,在壁炉前,甚至在父亲的书房。卡特尔推翻的墨水瓶滚到地上,毁掉了好几份文件和一张昂贵的地毯,但父亲只是笑着亲吻他的手指。
他们从来不避讳你,父亲是因为他是这座庄园里的权力顶峰,卡特尔则是单纯的把你当空气,在那个假期里你确定了这一点。准确地说,除了父亲之外的人对他而言全都是透明人,你怀疑就算你的头在他面前掉下来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卡特尔傲慢得近乎理所当然,和父亲之前的所有情人都不一样,他们总是如履薄冰,而卡特尔却表现得好像他和你父亲一样拥有这座庄园。
返校那天父亲送你到宅子的门口,你在坐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父亲还在目送你,卡特尔勾着他的手臂,目光依然没有投向你。
回到学校的当晚,你梦见了一双异色瞳,左棕右蓝,纤长的睫毛不堪重负地发着抖,精液像牛奶一样流淌,溢满了发红的眼眶。那双眼睛始终看着你,甜蜜又驯服。在这样专注的目光里,你第一次触碰到了只属于父亲的权柄。
而那感觉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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