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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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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云白赶到医院的时候,外公已经去了。

外公缠绵病榻已经多年,各种慢性病缠身,难以医治。这两年更是连人都认不得了。

费云白没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只能掀开白布,看着下面瘦骨嶙峋的老人。

他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医院的工作人员熟练地处理一切。

妈妈身体不好,刚刚由于过度的悲伤晕倒,此刻正在别的病房休息。舅舅还在外地没有赶回来,此刻处理这些的,只有外公一向看不起的爸爸。

爸爸不想让他参与这样的事,很早就把他赶回了家。

外面下了雨,费云白没有带伞,在医院门口等待司机过来接他的时候淋了一点雨。雨势不大,然而直到他回了家,被打湿的衣服和头发也没有干透。

打开家门的时候,喻归安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进门时,喻归安立刻站起来,问:“怎么……样了……”

费云白失魂落魄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喻归安自小没有亲人,却能通过费云白的表情感知他内心的痛苦。他去卫生间取出费云白的毛巾,替他擦拭头发。

毛巾很大,足以盖住费云白的脸。喻归安温柔地按着他的头发,无声安慰他。

喻归安以为他会哭,但当他拿下毛巾时,费云白只是红了眼圈。

他们站在客厅里不发一言。几分钟后,费云白清了清嗓子,说:“我回去睡了,明早还有事情。”

老人的突然离世,带走了费云白尚存不多的亲情依靠,也冲淡了两个男孩先前的暧昧情愫。

之后一周,费云白都请了假没有去学校。喻归安到底不是他们家的人,不被允许参加老人身后事。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见过费云白了。

直到老人出殡后,费云白才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仅仅几天时间,他瘦了一圈。

他们依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只是费云白很少再主动说些什么。

他经常会陷入自己的世界。

几天后就是高一的期末考试了。费云白这次考得一塌糊涂,没有几门功课是及格的。老师们对此束手无策。

暑假的第一天,喻归安起床后习惯性地往费云白卧室看了看,房间已经空了,费云白不在。

下楼后,他看到那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喻归安走过去,稍微加重了一点脚步。郝菁还在住院,费暮则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家里没有人,这一点脚步声很明显。

但费云白无动于衷。直到喻归安坐到他旁边,他才仿佛听到声音,一副被吓一跳的样子。

喻归安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后来,喻归安在客厅里学习,他不放心费云白一个人坐在那儿,拽了桌子椅子在他旁边看书。一整个上午,费云白都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中午吃饭的时候,费云白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只知道夹自己眼前的那道土豆丝。

他就像一个机器人,只会机械性的动作,好几次甚至没有夹到菜,筷子空空的就往嘴里送。

喻归安把几盘菜挪到他手边,他也不知道吃。

喻归安没办法,只能自己把每样菜都夹一点放到他的碗里,又担心盖住下面的米饭他不知道吃,耐心把饭菜铺好,坐在一旁注视着费云白把这些吃进肚子里。

费云白看了他一眼,咧开嘴角硬挤出一丝笑。他低头,吃干净碗里的菜后,拿着筷子不知在想什么。喻归安想问他还要不要吃点什么,却看到费云白脸上滑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这是费云白在外公去世后,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他没有哭出声,甚至筷子还在手里握着,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掉。

喻归安抽了两张纸放在他手边,揽住他的肩膀靠近自己。他用嘴唇吻着费云白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叫他的名字。

费云白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脖颈,也打湿了他的心。

最后,费云白在他怀中声音嘶哑地说:“小鱼,我没有外公了。”

S市进入夏季后,会进入长时间的梅雨季。这雨自费云白外公去世后一直断断续续下着没有停。此刻外面天色阴暗,虽然是白天,光线却并不充足。这客厅采光不好,中午明明该是最亮的时候,看起来却像是傍晚。

费云白哭了很久,后来哭累了,窝在喻归安怀里不动,也不说话。他脸埋得很紧,喻归安看不到,也不想太用力把他扒出来,任他宣泄着自己的悲伤。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费云白也没有动静,只是呼吸逐渐均匀。

喻归安猜,他大概是睡着了,也许这段时间一直难以入睡。他想了想,托起费云白的屁股,稍一用力把他抱了起来,让他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蜷在自己怀中抱到沙发上,随后去楼上的浴室拿毛巾给他擦脸。

然而费云白并没有睡着。他刚刚被抱起来的时候小小挣扎了一下。这样面对面抱着的姿势,喻归安不需要再低头吻他,只要稍微侧一下头,就亲到了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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