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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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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相公。」

「喜欢就好。」曲雪珑柔声道:「所以你刚才想问我什麽?」

玉鸾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想要问什麽,他软软地道:「我想去琴坊里斫琴。」

他顿了顿,又乖巧地道:「我一个月只去两三遍,而且每次出门之前也会派人跟您说一声的。」?

曲雪珑揉着玉鸾的脑袋,道:「小事而已,你若是喜欢,多去几遍也可以。」

玉鸾钻进曲雪珑的怀里,手里捧着珍贵的月光石,小心翼翼地道:「我总是往外面跑,爷……不会生气吗?」

曲雪珑的指尖点了点玉鸾的红唇,温言道:「我不能时常陪着你,你整天呆在海霞院里会很无聊的,常到外面走动也不失为好事。」

玉鸾立即抱着曲雪珑,甜丝丝地道:「相公对我真好,我最喜欢相公了。」

他没有提起自己在回家路上遇见监察御史的下人一事。

玉鸾珍爱着曲雪珑给予自己的一切,同样地,他也尊重曲雪珑在正事上的决策,不愿意让自己影响曲雪珑的决定。

一夜春雨无声,枝上残花,胭脂满地,乱落如红雨。

兰房画阁,薰笼消歇沉烟冷,花影漫拥馀香。

唯有在恩爱缠绵过後,玉鸾才会舒舒坦坦地一觉睡到天明。他的身体只能靠着曲雪珑的施予为生,  曲雪珑愈是宠爱得多,他就愈是容光焕发。

玉鸾还没有睡醒时,他隐约听见曲雪珑低声道:「我这就过去。」

二色金库锦床帐被掀开,一线曈曨洒落玉鸾的琼酥雪肩,环在腰际的手臂松开了,玉鸾一直依赖着的温暖怀抱也悄然抽离。玉鸾睡眼惺忪,不自然地挪动身体,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哝着,床帐外侍候曲  雪珑梳洗更衣的声息更小了。

玉鸾渐渐睁开眼睛,从床帐的缝隙看见橘如正侍候曲雪珑穿上月牙白外袍。

侍寝後侍候主人更衣当然是姬妾的责任,但有时玉鸾娇柔懒起,曲雪珑也不会吵醒他。

穿戴妥当後,曲雪珑领着橘如离开内室。

玉鸾躺了一阵子,静静地看着蹙绣床顶,睡意不知不觉消散得七七八八。他拉响摇铃,夕雾很快进 来了,她手里捧着青花云纹矾红幅纹盥洗盘匜,似乎早就料到玉鸾会起来。

「曲爷到哪里了?」玉鸾随手挽着散落腰际的秀发,他坐在床上,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夕雾略一踌躇,没有回答。

玉鸾伸出双手,淡淡地道:「若是曲爷怪罪,你就说是我要你说出来的。」

夕雾一边侍候玉鸾净手,一边叹道:「家里的亲戚正在大厅里堵着曲爷。」

之前是外人找曲雪珑谄谀献媚,现在则是那些所谓的亲戚来找曲雪珑要好处。

曲雪珑有多劳碌,玉鸾心里自是清楚,昨夜曲雪珑好不容易才来了一趟,今天早上玉鸾还打算以椒兰香膏给他按摩放松,难得的闺房情趣却全被这群不速之客毁得一乾二净。

玉鸾语气不善地道:「连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也要打扰曲爷吗?」

夕雾回答道:「平日是总管应对他们的,但这几天总管病倒了。老爷去世时,不少账房里的下人也离开了曲府,现在人手还没有招全,所以要曲爷亲自出面了。」

想起在曲老爷的丧礼上看见的那些所谓亲朋戚友的嘴脸,玉鸾的怒气不禁油然而生。他冷冷一笑,拉起衣襟,向夕雾道:「给我好好梳妆吧。」

烟浦花桥,芹泥融润,香泛兰芷,深院翠葆已经长成竹径,湖面娇荷正艳。

玉鸾梳洗更衣後,便领着夕雾前往大厅,但他没有直接走进大厅里,而是隐身在一旁的菱花窗扉後,窥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只见曲雪珑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上,太师椅後是一幅天池石壁图,木墙的阴影斜斜地笼罩着曲雪珑,他一手托着下巴,倒也没有动气,但看起来心情也不是特别好。

「曲老爷以前宽限我们交租,现在为什麽连本带利地向我们要回来?」

「雪珑,你不过是去了京城一趟,怎麽一回来就成了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

「之前不是跟南宫小姐谈得好端端的吗?现在你大张旗鼓地纳了一个男妓,还让他住进海霞院里— 那地儿可是给你的妻子居住的,要是给南宫小姐知道了,这有该多难堪。」

「你坦白地告诉我们,在你爹的丧礼上,你召了一个男妓进府陪伴你一整夜,那个男妓是不是住在海霞院里的小狐媚子?」

「你爹尸骨未寒,你怎麽就走上他的老路?你忘了他是怎麽死的吗?」

「你这样下去,可是会断子绝孙的……」

玉鸾愈听愈是火冒三丈。

此时,玉鸾突然发现曲雪珑正在看着自己,然後朝自己点了点头。

玉鸾心里立刻明白过来。

毕竟他们之间的心灵相通,从来只有对方才明白。

玉鸾正是急不及待,一旦得到曲雪珑的同意,他便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从门扉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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