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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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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汗出如浆,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无从发泄。

双耳的不平衡使晏怜绪极为晕眩,几乎无法从床上坐起来,但他还是抓着床沿,勉为其难地下了床。

他穿上金齿屐,抱着披风,摇摇摆摆地走到髹漆红木雕云蝠纹衣箱前。

衣箱里放着不少从凤临城里带过来的东西,当中包括晏怜绪的父母的牌位。

晏怜绪本打算把紫披风跟父母的牌位放在一起,然而他一打开衣箱,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樱笋的琴盒。

夕阳西下,明霞光烂,晏怜绪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樱笋的琴盒。

藏在琴盒里的樱笋已然积了一层烟雾似的薄尘,绿荫翠苔的柔和色泽无声地诉说着岁月如梭,诉说着它曾经亲眼见证的恩爱不疑。

角弦早已断开,上次晏怜绪买不到冰弦时,他便命夕雾把樱笋藏到衣箱里,之後楼月璃送了一整盒冰弦给晏怜绪,晏怜绪却没有心思再为樱笋续弦了。

指尖不经意地一拨商弦,指腹感觉到琴弦的震动,晏怜绪却听不清楚那个琴音。

以後也听不清楚了。

晏怜绪合上眼睛,竭尽全力地想要记起樱笋的琴声。

然而唯一能够记起的,却是那年初夏,那个男人把樱笋赠予自己的瞬间。

「它很适合你。」

「又在想念旧情人了?」

回忆里清冷的声音跟现实中阴狠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晏怜绪猛然睁开眼睛,他下午时落了水,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只能浑身乏力地跌坐在地上。

楼月璃站在房门外的绿橡蝎尾长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晏怜绪。

嫣红的晚霞被夜幕吞噬,化为深沉得化不开的黛紫,走廊的彩绘粉荷黄铜宫灯一盏盏地亮起来,使  楼月璃的脸容轮廓愈来愈鲜明。

楼月璃穿着一身玄黑的修身骑装,香汗淋漓的马尾任意垂落腰际,身上散发着刽子手般的戾气。 他脸颊绯红,微微喘息着,手里还提着马鞭,大约是匆匆地从往湘南的路上赶回来的。

门掩黄昏,残暑乍收,但见晏怜绪容色凝愁,眉间螺浅馀黛,眼波薄雨烟染,鬟髻春雾,绣罗香薄,更是弱不禁风。

晏怜绪默默地凝视着咄咄逼人的楼月璃,明明不曾说话,眼神里却含了千言万语。?

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问楼月璃,现在却觉得不必问了。

不必再为楼月璃找藉口了。

若楼月璃真的在意晏怜绪,他怎麽会明知故犯地把晏夫人的遗物随手赠予红袖?

日落之後,风有点冷了,晏怜绪不禁打了个喷嚏。

楼月璃厉声道:「为了这样一件不值钱的披风,你竟然连命也不要了?」

晏怜绪一手扶着衣箱,艰难地站起来,噙泪道:「娘亲……当年对你也不薄。」

楼月璃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道:「那只是一件披风而已。我不是把你的家还给你了吗?你住在从 前的晏府里,旧时的下人侍候着你,你喜欢的东西我全也送给你,我甚至替你查出谁才是你的灭门仇人—你为什麽永远也不会满足?」

晏怜绪知道,楼月璃始终不懂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

「那是我母亲的披风。」晏怜绪盯着楼月璃,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人,怎麽会明白亲情的可贵?」

「我的确不懂得你那些高尚情操。」楼月璃快步上前,一手捏着晏怜绪的下巴,逼使晏怜绪仰头看着他,他冷笑道:「但你若是真的那麽孝顺,为什麽那一刀没有捅下去?为什麽之後还要爬到灭门仇人的床上?为什麽把他的婢女留在身边?为什麽现在还要拿着他送给你的琴?」

连珠炮的质问使晏怜绪的神色大变,楼月璃更是变本加厉地嘲笑道:「你一手握着你母亲的披风, 另一手握着杀母仇人给你的嫖资,这就是你的孝心吗?」

晏怜绪顿时脸上血色尽褪,他双手用力地掩着耳朵,不断地摇头道:「不要再说了!」

楼月璃靠着晏怜绪的左耳,恶劣地笑道:「若你的父母泉下有知,知道你被杀父仇人睡了五年,现在又天天像个婊子般被我睡,他们还会认你这儿子吗?」

「楼月璃……放开我……」

晏怜绪不住地想要推开楼月璃,楼月璃倒是真的放手了。晏怜绪跌跌撞撞地退後几步,弯下身来大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眼角泪花乱冒。

与此同时,楼月璃的双手高高地举起樱笋。

「不要!」

晏怜绪睁大眼睛,他顾不得身体不适,立即往楼月璃扑过去,想要阻止楼月璃—

然而楼月璃已经使劲地把樱笋往地上摔去。

残霞暗锦之下,樱笋一下子就被摔得四分五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不过是一瞬间,曾经甜蜜温馨的回忆毁坏得不复原貌。

晏怜绪呆坐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樱笋的残骸,眼眸瞬间涌出泣珠如雨。他一手用力地掩着嘴巴,  一时之间甚至忘了咳嗽,只是从喉头里发出一声无法言喻的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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