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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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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晏怜绪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时,每当他需要喝药,他总会跟小黑炭撒娇,连一点点苦也吃不 得。

现在晏怜绪早就习惯了苦涩,不需要靠甜食自欺欺人。

晏怜绪没有接过纸包,一口气把已经放凉的药汤喝个碗底朝天,楼月璃把纸包递给晏怜绪的手却停在半空中,始终没有垂下来。

「我早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了。」晏怜绪唯有疲倦地道。

他们重逢以来也不知道一同用膳多少遍,但楼月璃却从未发觉晏怜绪已经不喜欢吃甜食。

「吃一点点,好不好?」楼月璃还在耐心地哄着。

晏怜绪想,楼月璃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他永远也不知道,他记忆中的小馒头早就死在醉梦院那个暗 无天日的房间里。

眼见晏怜绪依然不为所动,本来还是满脸笑容的楼月璃渐渐沉下脸色,他把纸包狠狠地丢在床边,拂袖而去。

粗糙的纸包本就包裹得不牢固,被楼月璃这样一丢,纸包便无力地掉到地上,里面的腌制甜食洒满一地。

风帘燕舞,菱花窗外植满紫薇,阳光从紫薇花的缝隙里照进来,潺潺碧桃溪水绕着假山假石,溪畔 柳丝袅娜飘扬。

晏怜绪呆呆地坐在床上良久,他突然弯身捡起一块软松糖,缓慢地把软松糖送到嘴里。

过於甜腻的味道刺激着口腔,使晏怜绪皱起眉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以前自己喜欢这种甜食。?

舌尖上的甜味逐渐染上一丝苦咸。

不知何时,晏怜绪早已泪流满面。

那天二人不欢而散之後,楼月璃没有再来探望晏怜绪。

不过是短短几天,春天已经迎向结束,初夏的潮热席卷荣都。昨夜的暴雨打落遍地残红,清风撼竹,戏蝶游蜂犹在恋恋不舍地萦绕橘红芍药。

晏怜绪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不能吃冷的,只能躺在竹榻上解暑。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竹丛翠鸟软绸团扇扇凉,修长的双腿在衣摆下轻翘着,莹白的肌肤被太阳晒得发光。

夕雾的嘴里咬着丝线,手指把麻线张成铰剪的形状,在晏怜绪那张抹着海棠粉的脸庞上仔细线面。 她的动作灵巧熟练,只给晏怜绪带来一点点的痛楚。

线面之後,夕雾一边把丝巾泡到加了山羊奶的玉容散里,一边欲言又止地道:「怜夫人……楼爷今天  早上起行回去定屏城了,他特地命人在离开之後才把这件事告诉奴婢。」?

鹅黄如意云头琉璃挂檐被晒得发烫,泛起金黄的亮眼色彩,门扉外却是槐荫凝绿,新荷舒盖,铺地上翠色映波光。

晏怜绪把玩着象牙扇柄垂落的莲珠穗,过了一会儿才不冷不热地点头。

夕雾扭乾丝巾,水滴哇啦哇啦地掉进淡粉色的玉容散里,模糊不清地倒映着窗外的艳阳,她又说道:「楼爷派了好些人保护怜夫人。」

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不过是监视晏怜绪。以前还是暗地里跟踪,现在倒是不遮不掩了。

晏怜绪放下团扇,低头看着瘦得脱了形的手腕,依然一言不发。

夕雾以丝巾给晏怜绪洗脸,晏怜绪闭上眼睛,感受着丝巾擦过脸庞的柔软触感,他启唇问道:「之前那个程大夫提起楼爷的药,是什麽意思?」

对於当夜的事,夕雾不曾问起细节,晏怜绪自是不会特意提起,但程大夫的那句话却一直留在他的心里,如同骨鲠在喉,使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那夜……就是楼爷跟您吵架之後,楼爷的左耳好像有点听不到了,所以程大夫看过您之後,还给楼爷检查了耳朵。」夕雾沉吟片刻才回答。

晏怜绪立即坐起来,他心中一紧,把之前的不愉快抛到脑後,只急急地问道:「他的耳朵怎麽了?」?

「楼爷……不喜欢跟奴婢说话,奴婢也不太清楚。」夕雾说得婉转,但晏怜绪不难想像楼月璃对夕雾的态度有多恶劣,尤其他现在认定晏怜绪和曲雪珑之间发生了什麽,对曲雪珑昔日的婢女更是不会留情。

回头一想,晏怜绪才发现有些不妥。

那天晏怜绪一时兴起地来到曲雪珑下榻的客栈里,被刀疤老四碰了自己,使楼月璃产生误会,间接导致他的耳朵的情况雪上加霜……

晏怜绪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男宠,他不相信刀疤老四会为了轻薄自己而不惜冒险开罪楼月璃。

难道这一切也是针对楼月璃的??

心念及此,晏怜绪只感到一张天罗地网正无声无息地裹紧自己,要把自己活生生地勒毙,而他甚至不知道对手是什麽人。

他的掌心不断地沁出冷汗,只想插翅飞到楼月璃的身边,提醒楼月璃千万要小心那些虎狼环伺的叛徒。?

晏怜绪恨极了自己,为什麽光是顾着沉浸在跟楼月璃置气里,不分事情缓急轻重,竟然没有察觉这些浅而易见的事?

「楼爷是不是刚刚出发?」晏怜绪拉起衣襟道:「马上准备起行,一定要尽快赶上楼爷。」

夕雾一怔,她担心地道:「可是……可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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