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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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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的脑海里却全也是他的身影。

此时此刻,晏怜绪依然抱着一点点的希冀,自己会在荣都的琼楼宴萼里看见曲雪珑,白衣似雪,翩翩若仙,在香英飘处静静地站立着,不染半点尘俗。

纵然破镜无法重圆,可是能够远远地看他一眼,知道他的伤势无碍,知道他过得安乐,晏怜绪也就放心了。 ?

这些日子以来,晏怜绪跟楼月璃形影不离,夜夜欢爱,他以为楼月璃那狂风暴雨的攻势会让自己稍 稍忘记曲雪珑,但一旦安静下来,曲雪珑的一切就会如同潮汐般冲到海岸上。

他的微笑丶他的小习惯丶他的亲吻,早就在晏怜绪心中落地生根,长成参天大树,难以磨灭。

假如楼月璃没有揭穿那件事,或许现在晏怜绪还会坐在樱花树下,樱笋横膝,弹奏一曲,曲雪珑则会  击节和应,二人如同神仙眷侣,不知今夕何年何月。

晏怜绪不知道是活在谎言中,还是把一切也残酷地说穿比较痛苦。

他惘然看着四周,晴烟幂幂,芳草青如染,枝头开满一朵朵浅粉的彼岸樱,尽是露染风裁,一切与当年跟曲雪珑同游荣都时的风光如此相似,唯独少了那个曾经跟自己十指紧扣的男人。

晏怜绪怅然若失地合起眼睛,想要挽留着记忆里的那抹洁白倩影。

自己总是想要忘记曲雪珑,但若是真的遗忘了,心里却是舍不得的。

老天爷彷佛听到晏怜绪的祈求,一阵珠落玉盘的琴声从断桥幽径里响起来。

晏怜绪立即睁开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如遭雷殛地站在原地。

那是曲雪珑的琴声。

曲雪珑的指法略欠轻灵,食指划过角弦的琴音总是有点沉重—现在他使用的是寒鸦啄雪的指法,这还是晏怜绪那时候在荣都时教会他的。

曾经如同清泉映日般不带有半分情感的冰冷琴声,现在却染上几分幽深,如泣如诉。

眼前的樱花纷飞化作抓不紧的虚幻光影,只剩下光斑映落眼底,宛若太液微波。

在那一瞬间,晏怜绪忘了全世界。

忘了那段血海深仇,忘了自己早已琵琶别抱,忘了自己曾经插了那个男人的胸口一刀。

他只知道,他想见他。

咫尺天涯的思念通过幼细的琴弦,敲响心里的灵犀,传达到彼此内心的最深处,反反覆覆,来来回回。

彷若蔷薇盛放般浓烈地眷恋着。

彷若樱花凋零般无可奈何地哭泣着。

如果他从来只是曲雪珑的玉鸾,那该有多好。

晏怜绪失控地朝着琴声发出的方向飞奔而去,只怕若是晚了片刻,那个人便会转身离开。

穿过繁枝高荫,疏枝低绕,晏怜绪不慎摔了一跤,但他无暇顾及自己,只是狼狈地爬起来,继续向着琴声跌跌撞撞地跑去。

琴声愈来愈清晰,晏怜绪的心跳愈来愈快,愈来愈响亮,魂牵梦萦的佳人快将触手可及—

「怜绪。」

一声淡淡的,熟悉的呼唤从晏怜绪身後响起来。

晏怜绪全身寒毛直竖。

他猛然清醒过来,停下脚步,霍地回头,只见楼月璃正背负双手地站在自己身後。?

绿云影里,樱花芳艳如簇,甜腻的酒香如同红潮涌来,楼月璃的宝髻以琼瑶细缀,插着一根鎏金四蝶嵌琥珀玉簪,内穿白色长襦袢,配上金丝绣花衣领,外穿中振袖酡颜绣樱花绘羽,腰缠掬襴螺铀箔袋带,在背後绑了一个端正的蝴蝶结。

绿眸氲氤穠艳春色,霞飞双颊,唇瓣如朱樱弄蕊,皓齿内鲜,已然是半醉的娇态。?

宛如樱花化作的妖魅,诱惑人心。

由孩堤时的两小无猜,至少年时的暧昧不明,再至现在的笼中娇妾。

站在晏怜绪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他的夫君。

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亏欠得最多的人。

不该想的人,不能再想着了。

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顿。

千株万片粉樱低垂,细草摇风,卷起樱瓣如梨雪纷飞。

晏怜绪的四肢僵硬,他没有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看见另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後。

明明近在身旁,明明思之若狂,却不敢回头,不敢相见,不敢听到他的声音。

楼月璃笑吟吟地走上前,烈酒似乎使他全然没有发现晏怜绪的不安,他亲热地刮了刮晏怜绪的鼻尖道:「你又在生气什麽呢?」

晏怜绪回过神来,退後半步,想起刚才楼月璃无视了自己,只委屈地转头不看楼月璃。

楼月璃刚要拉着晏怜绪的手,晏怜绪却把双手藏在身後,别扭地道:「楼爷是个大忙人,哪里有时间顾及妾身在生气什麽。」

「是小的冷落你了,小的向怜夫人陪个罪,请怜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吧。」楼月璃可爱地笑着,如同女子般盈盈福身,倒也醉态可掬。

晏怜绪抬头瞥了楼月璃一眼,眼神里含嗔带怨,楼月璃立即抱着晏怜绪,噘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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