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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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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晕额黄轻,涂腮粉艳,曲雪珑却只是目不斜视地轻啜一口葡萄酒,一派视红颜如骷髅的神态。

一侧的紫檀木小几早就布置了几碟小菜,分别是翡翠扣鸭丶烧鲤鱼白丶糖醋玉笋和十锦豆腐,份量 不多,却是色香味俱全。

曲雪珑坐下来,极为优雅地用膳,不时浅斟葡萄酒,彷佛玉鸾根本不存在。他的手腕长得格外漂亮,嫩如春笋,明净似玉,映着浓焰烧空,使别人根本不敢触碰,生怕一碰就会玷污那一抹雪白。?

其实曲雪珑平日也是这般冷漠,但今夜玉鸾却微妙地感到,曲雪珑的心情不是很好。

玉鸾愈来愈紧张,更是不敢稍作挪动。

彼此之间一言不发,只偶尔闻得外面的宝瑟笙歌,佩声清逸。

待葡萄酒差不多喝完了,玉鸾的小腹终於回复正常尺寸,曲雪珑这才站起来,走到玉鸾的面前,淡淡道:「可以退下了吗?」

玉鸾以为曲雪珑要赶走自己,他霍然抬头看着曲雪珑,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然而曲雪珑却冷冰冰地朝着另一面的墙壁—那里应该藏着窥视孔,老鸨或者尤嬷嬷正在後面窥看这里的一举一动。?

等了一阵子,大约是外人也退下了,曲雪珑才翻过玉鸾的身体,解下所有银链,轻柔地把他抱在怀 中。

曲雪珑的怀抱温暖得滚烫。

玉鸾翻过身子後的四肢依然动弹不得,只能蜷曲朝天,看起来极为可笑,如同一头翻肚子的乌龟。

花胜沿着脸颊滑落,斜压翠鬟云鬓,玉鸾还没有回过神来,曲雪珑的掌心已经在按摩他的双膝。?

虽然曲雪珑的力道不大,但玉鸾维持了同一姿势大半天,加上身体里被灌了冰镇的葡萄酒,膝盖关节异常僵冷,所以就算曲雪珑只是略略碰到玉鸾的关节,也彷佛要生生地折断玉鸾的骨头,使他的眼圈马上红了。

曲雪珑停下动作,他把玉鸾的青丝别到耳後,指尖划过玉鸾的脸颊,皱眉问道:「很疼痛吗?」?

玉鸾的双手动不了,无法擦走脸上的清泪涟涟,只能拚命地按下泪意,用力地摇头道:「不疼。」?

其实疼得要死了。

但一定不能让曲雪珑知道。

自己是来侍候曲雪珑的,现在怎麽反过来要他侍候自己?

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太娇气了,要不然他一定会觉得以後自己不能好好地侍候他。

玉鸾谨记尤嬷嬷的教导,他在曲雪珑的怀中努力地挣扎着,曲雪珑大约是不想碰伤玉鸾,所以抱得不紧,竟然让玉鸾成功地滚落铺地上。

顾不得浑身骨头好像也被铺地撞得散开了,玉鸾强忍着痛楚,面向曲雪珑地伏倒在金漆万字纹铺地上,早就跪得朱色肤腴的双膝和掌心深深着地。

锁穹隆光渐满,沉水烟横香雾,但见淋漓疏密的青丝逶垂宛若半空雪浪般微微起伏的玉背上,浑身  赤裸的玉鸾仰头凝视着曲雪珑,半合水眸残虹分雨,颊色斜日明霞,端的是冶艳放荡,却又柔媚顺从至极。?

朱唇半张,幽唾玉泽濡染珠齿,吐气如兰。

所谓美人盂,乃是侍宠在主人起床和用膳後,不穿寸缕地跪在地上,以嘴巴作为痰盂,侍候主人吐出浓痰,再咽下这主人的赏赐。?

玉鸾屏息静待曲雪珑的赏赐之际,却突然感到身体腾空而起。

他睁大眼睛吓得几乎叫出来,只见曲雪珑拦腰抱起自己,往床榻走去。

玉鸾瑟缩在曲雪珑怀中,心跳快得像擂鼓声一般—曲雪珑想做什麽?

他还没有想清楚,曲雪珑已经把他侧放在床上,使他的左臂和左腿可以靠着床铺。

玉鸾呆呆地看着曲雪珑,曲雪珑先为玉鸾盖上厚重的锦衾,再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到锦衾之上,顿时使赤身裸体的玉鸾感到温暖不少。

「好好休息。」

玉鸾慌忙地摇头道:「曲少爷……不可以……」

「我会跟她们交代的。」曲雪珑的语声不大,却是斩钉截铁,容不得玉鸾拒绝。

玉鸾还要再说,曲雪珑已然一手轻掩玉鸾的眼睛,另一手则往他的天灵盖一拂,玉鸾便无力地昏睡过去了。

深夜的暑气依然迟迟未散。

香月玲珑,柔风镂刻。新荷泛波沼,蛙鸣不止,不时闻得远方的弦索铿鍧。

檐廊梅花柱上的蛛网闪烁幽微青光,绿窗下的一簇簇雪白夜合花肆意绽放,浓郁花香也添了几分汗水的潮湿黏稠。

玉鸾发起高热了。

当日玉鸾去势之後伤口清理不善,也是烧成这般模样。

玉鸾烧得迷迷糊糊地度过了好几个时辰,隐约感到有人一直无微不至地为自己按摩四肢,由於血液长期不流通而几乎冷冻坏死的四肢逐渐回复知觉。

他作了一场又一场的恶梦,梦里的一切也是朦朦胧胧的,好像看见了很多往事,遇见了很多熟悉的人,但这一切却飞快地逃进回忆的迷雾里。

玉鸾依稀看见小黑炭正在红藕院里放着风筝,脸上挂着当年那单纯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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