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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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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来也是孑然一身。

玉鸾以为自己会晕倒,会发疯,但他没有。

现在玉鸾非常清醒,五年以来,这或许是他最清醒的一刻。

玉鸾在看着曲雪珑,看得很仔细,彷佛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启唇想要说话,声音却异常沙哑,结果尝试了几遍,才可以如常地开口问道:「曲爷,楼爷说的??是真的吗?」

玉鸾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池死水,彷佛只是在问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其实一切早已昭然若揭。

但玉鸾还是想要从曲雪珑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只要曲雪珑说一个「不」字,玉鸾就会相信他—纵使是自欺欺人也罢。

「是真的。」

语声不大,却是斩钉截铁。

曲雪珑一贯的语气。

简短平凡的三个字,却如漫天血红烟火,如山峰土崩瓦解,如深海顿足悲泣。

玉鸾只能支离破碎。

或许是过了一刹那,或许是过了很久,玉鸾的眼神才一点点地回复聚焦,明明在看着近在咫尺的曲  雪珑,却空虚得彷佛什麽也进不到他的眼睛里。

那抹笼罩在曲雪珑身上,总是让自己看不透的迷雾,总算烟消云散。

真正的曲雪珑,却是面目全非。

眼前的男人把自己救出苦海,五年以来跟自己同床共枕,让自己过着世间最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现在他看起来却如此陌生。

他们曾经度过多少衣鬓厮磨,芙蓉帐暖的晚上,一遍又一遍地许下今生断不孤鸳被的山盟海誓,玉鸾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也交给曲雪珑,把他视作共度一生的良人。

就算二人之间,永远只是自己在奉献,曲雪珑总是在接受;永远只是自己在追逐,曲雪珑总是站在原地;永远只是自己在喜欢曲雪珑,曲雪珑总是不为所动—

自己还是那麽的那麽的喜欢曲雪珑。

玉鸾以为自己很了解曲雪珑,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地认识这个男人。

楼月璃的唇角弯起刀锋的冷冽弧度,道:「鸾夫人—不,是晏少爷,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你一直爱慕崇拜的曲爷到底是什麽样的货色。」

他霍然指着曲雪珑,榴唇吐出毒汁,逐字迸出牙关,愉悦地笑道:「他可是把你推到地狱里的灭门仇人,你的一切苦难也是由他造成的。」

玉鸾对楼月璃的话置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曲雪珑,忘记眨动眼睛,甚至暂时地忘记呼吸。

此刻,玉鸾眼里心底看见的只有曲雪珑。

事已至此,他还是没有放弃。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五年的恩爱只是一个恶毒可笑的谎言。

玉鸾不甘心地问道:「那你??为什麽要救我?」

是因为在醉梦院的折磨还是不足够,所以才要把玉鸾带回曲家,让他沦为不男不女的脔宠,对仇人百般献媚讨好,在仇人身下婉转承欢多年,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是迷惑男人的淫妇吗?

不会的。

不会的!

曲雪珑凝视着玉鸾,看了很久很久,看得很深,却始终没有回答。

玉鸾知道,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低下头来,勉强掀了掀唇角,似乎想说点什麽,但最後还是无言。

已经没有什麽可以说了。

终於,玉鸾擦肩经过曲雪珑的身边,穿过起起落落的人潮,往大厅外走去。

他的步伐缓慢蹒跚,背影如斯孤寂单薄,彷佛即将化为泡沫,消失在白雪皑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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