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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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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吧。」晏夫人安抚地拍了拍晏怜绪的手背,道:「本来老爷打算待你考完乡试再提起你的婚事,但现在家里出了这些丑事,老爷和我也觉得还是早日替你了结终生大事为妙。你会跑到那些烟花之地,一定是因为没有一个贤妻管束着你。」?

晏怜绪几乎忍不住想要开口反驳,但他转念一想,男婚女嫁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之前那些故作伎俩的 拖延根本无补於事。既然是父母操办,那他们想必会替自己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自己实在没什麽需要担心的。

明明道理是如此清晰分明,为什麽心里却愈来愈空虚呢?

晏怜绪的沉默被视作默认,晏夫人给晏怜绪夹了一块香菇鸡,温和地说道:「以後你专心读书,别再想些不该想的,好好准备成亲,再考上状元,为晏家光宗耀祖。」

今天是玉鸾暂住雏凤轩的最後一天。

大雪初霁,碧天清峭,小庭外的冻梅更添几分幽香。画堂绣阁尽皆藏在雪地竹影後,只偶然听到积雪压断竹枝的轻微声响。

银钩只垂一面帘,然而窗前梅落却无人扫,只能任由疏香满地。

夕雾如常地坐在百步床边,沾满药油的双手正仔细为玉鸾按摩双膝,玉鸾则懒洋洋地靠着玫瑰红三多纹妆花缎软枕,百无聊赖地翻着琴谱。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夕雾擦净双手,小心翼翼地给玉鸾盖上薄毯,这才穿过圆光罩,打开房门。

玉鸾也放下早就无心阅读的琴谱,抬头往房门望去。

只见橘如正站在房门外,把一份请帖递给夕雾。夕雾低头看着请帖,秀眉轻蹙,脸色不太好看,然後橘如说了几句话,夕雾微微点头,便把橘如送走了。

玉鸾牢牢地盯着夕雾手中的请帖,抿着唇角,心里揪得很紧。

那天午夜求欢之後,玉鸾早上醒来时,曲雪珑已经出门了。

曲雪珑的态度分明,之後玉鸾也没有再作纠缠,只是静静地躲在内室里养伤—现在橘如突然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麽缘故?那份是什麽请帖?

会不会……曲雪珑终於决定要把自己赶出曲府了?

心念及此,玉鸾的掌心立即冒出冷汗。他只好不断地安慰自己,如果曲雪珑真的要赶走自己,他早就做了,不用等到现在。

或者,那份请帖会是曲雪珑和他的未婚妻的婚帖吗?

不会的,若曲雪珑要成亲了,那必定是凤临城一等一的大事,婚礼不会办得那麽仓卒,一直住在雏凤轩的玉鸾也不会毫无听闻……

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或许曲雪珑早已瞒着玉鸾订婚,所以一直对楼月璃和玉鸾的事视而不见的曲雪珑才会选择在温泉别庄里揭穿一切,回来之後名正言顺地把玉鸾逐出曲府,风光迎娶那个美娇娘。

片刻之间,玉鸾已经把自己的胡思乱想编造得几可乱真,甚至可以清晰地想像曲雪珑穿着新郎吉服的模样……

「鸾夫人,您的脸色怎麽那麽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夕雾的关心总算使玉鸾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橘如已经离开,夕雾也合上门扉,回到玉鸾的身边。

玉鸾失措地看了夕雾一阵子,才鼓起勇气低头看着夕雾手中的请帖。

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婚帖—只是楼府的请帖而已。

又是楼月璃的亲笔,而这次他又把曲雪珑和玉鸾的名字像夫妻般写在一起。

玉鸾失宠一事早已传遍凤临城,楼月璃的消息何等灵通,怎麽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之前在请帖上把玉鸾的名字写到曲夫人的位置上还可以算是奉承,现在却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但毕竟不知道楼月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所以玉鸾还是眉头深锁地翻开请帖。

为了庆贺曲清淮怀孕,楼月璃将会在楼府举行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宴请所有凤临城的老百姓,谁也可以进楼府分一杯羹,为楼夫人送上一句祝福。

身为曲清淮的兄长,曲雪珑自是在被正式发帖邀请的行列里。

玉鸾记得上次收到楼月璃的请帖时,是曲雪珑亲自冒雪来到海霞院里把请帖交给玉鸾的,那时候二人还是蜜里调油。虽然现在二人一同住在雏凤轩里,却有意无意地一直没有碰面,连这消息也要橘如代为传达。

他们之间,早就今非昔比了。

玉鸾心里酸涩,他看着请帖,半晌才哑声问道:「曲爷……意下如何?」

「橘如说,曲爷要给您作决定。」

玉鸾的指尖划过请帖上自己的名字,他沉思片刻,向夕雾问道:「曲爷出门了吗?」

「曲爷出门了,旁晚应该会回来的。」

朱门薄暮,晚窗外斜界残晖。

画帘开处,玉鸾握着一卷琴谱,斜倚金鹧鸪枕屏,默默地看着落霞下的坎烟袅袅。丹霞映照着他的面无血色,和那双本该宜喜宜嗔,现在却是一片死寂的眼眸。

他瞧着差不多是旁晚了,便披上白鹤雪氅,独自来到雏凤轩的花园里。

暮钟渐残,松影砌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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