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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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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完全不在意刚才二人的失和。

玉鸾心虚得很,习惯地抚摸左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却发现左腕上空荡荡的—自从上次献身予楼月璃之前解下玉镯之後,自己一直没有佩戴那枚当年曲雪珑亲手为自己戴上的玉镯了。

他抬头看着曲雪珑,曲雪珑则正在翻看春琴抄,似乎没有留意玉鸾的异状。

狂风拍打着窗扉,窗纸有点松开了,寒气透过缝隙划过玉鸾的脸颊。

雪,还是大得很。

楼月璃设宴那天,玉鸾穿着一身新衣服,跟曲雪珑一同来到楼府里。玉鸾曾经来过这里一遍,在西厢的暖阁幛子後被楼月璃放肆亵玩,现在却是以客人的身份重临此地。

楼府建得气派十足,现在庭院回廊里皆亮起八角蝴蝶琉璃灯,纱罩以细绢织成,上绘吉祥景象,或是双龙戏珠,或是九子登科,或是八仙过海,极尽华丽精致。八角各自垂下如意结,中央垂下的则是同心结,随着夜风而晃动,远远看着如同千万彩蝶冒雪飞舞,美不胜收,照亮了夜空的淡烟流云,蟾光如洗。

华池缭绕飞廊,长亭霞觞滟滟,大厅里也是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楼月璃正在掷果朋侪之间忙於敬酒谈笑。他的一头青丝整齐地盘起来,插着一根仙鸟金簪,发髻里插了一朵品红丝绢制成的芍药。盛世浮靡,男人簪花并非少见,但像楼月璃那般适合的却是少见,簪花使他少了几分杀伐戾气,多了几分媚气,其艳丽不比浩态狂香的芍药逊色。

楼月璃穿着一身银红绣黄琉璃芍药振袖,衣领上别着银丝祥云纹伊达领,白底燕子纹丝绸丸带裹着他的楚楚细腰,在背後打了一个漂亮的木槿紫蝴蝶结,愈发显得他姣丽得不可方物。他举起金杯时,宽阔曳地的衣袖随之飘扬,浓郁的苦橙花香迎面扑来,端的是盛颜仙姿,明媚妖娆至极。

带着曲雪珑和玉鸾进来的侍从上前通报楼月璃,楼月璃回眸朝二人嫣然一笑,竟是千娇百媚。玉鸾抿了抿唇,有点生气楼月璃穿得如此招摇鲜艳,勾引得大厅里不分男女也转不开眼神。他真想把那麽绝色倾城的楼月璃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多看这男人一眼。

「谢谢曲兄和鸾夫人赏面光临。」楼月璃走上前,优雅地作了一揖,甜笑道:「我听说鸾夫人深居简出,没想到今天有幸把你请来了。」

楼月璃黛眉入鬓,笑靥如花,只轻轻地瞥了玉鸾一眼,却已经使他醉醺醺的,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玉鸾盈盈福身,曲雪珑也作了一揖,开口客套几句。

虽然今天曲雪珑没怎麽刻意装扮,只是为了配合宴会,穿了一身紫扇贝色金丝绣鸢尾花长袍,但他长得修长挺拔,也是宴会上一抹引人注目的美景。

玉鸾看着这两个男人谈笑应对,一者如芍药般先声夺人,媚色倾城,一者如出水芙蓉般端庄大方,不沾半点人间烟火,当真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楼月璃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里穿插,笑语盈盈,如花解语,曲雪珑也要跟其他宾客喝酒应酬,玉鸾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充当一个不让曲雪珑丢脸的柔顺姬妾。

其中一个脸孔陌生的客人道:「最近我们的县令获升为京兆伊,三个月之後便会到京城走马上任,曲爷也听说了吧?」

曲雪珑点点头道:「略有听闻。」

「当年发生了那件事之後,凤临城县令很快便被下狱了,在下记得令尊曾经对县令一职颇感兴趣,那时候曲爷身为令尊的得力助手,也在当中出了不少力气??」提起「那件事」时,那个人向曲雪珑挤眉弄眼,玉鸾不禁低头看着鞋尖,他心里自是知道「那件事」是什麽意思。

玉鸾突然感到曲雪珑握着自己的手,他知道那是曲雪珑在安慰自己,心中一暖,不禁靠得更紧了。

那个人继续道:「本来那县令一职眼看就是令尊的囊中之物,怎知天妒英才,令尊英年早逝,现在那县令之位再次悬空,难道曲爷不感兴趣吗?」

曲雪珑摇头道:「我一向不擅官场迎合之道,恐怕难担大任,还是留给有心之人吧。」

「既然曲爷拒绝了,那在下也可以斗胆试试了。」那人笑着拱手。

先别说曲雪珑是否有为官之能,光是凭着曲家的泼天富贵,又是凤临城首屈一指的富户,他若是愿意大洒金钱买通当中关节,这县令之位自是如探囊取物,怪不得那些人也要先来探探曲雪珑口风,知道曲雪珑不感兴趣才决定砸钱争夺这个肥缺。

「祝你马到功成。」曲雪珑拱手回礼,他转身带着玉鸾穿过人群,走到大厅的门口,轻声道:「是不是不舒服?」

当着那麽多人面前,玉鸾也不好撒娇,只摇头道:「没关系的,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五年前, 先帝大兴文字狱,冤狱四起,匿名举报沦为公报私仇之地。幸好在文字狱如燎原之火之际,先帝突然驾崩。虽然新帝登基之後已然大赦天下,但毕竟至今新帝根基未稳,自是不便当众推翻先帝的决策,所以许多死在文字冤狱里的人尚未得到平反。

直到现在,大家也不敢真正地提起那场文字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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