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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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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小黑炭小心翼翼地趴下来,晏怜绪弹了弹他的额头道:「要是疼痛,你得叫出来啊。」

「叫出来有什麽用?」小黑炭睁大一双澄澈的墨绿眼眸道:「叫了也不会不疼痛啊。」

晏怜绪一怔,他想了想,摸着小黑炭的脑袋道:「你叫出来,我会听见的,然後我一定会来到你的身边。」

小黑炭凝视着晏怜绪,眼睛又渐渐弯成月牙。他笑起来极为好看,露出两颊深深的梨涡,那枚小虎牙也非常可爱。

晏怜绪被小黑炭看得脸红,幸好小黑炭很快便转过头去,拚命地伸长手臂拿起那个红盒子,塞到晏怜绪手里。

「那是什麽东西?」晏怜绪从未见过这个红盒子。

?? ?「我也不知道。」小黑炭神秘兮兮地道:「听说是什麽好东西,女孩子们也争着要看,所以我便偷偷地从竹青姐姐那里拿走了。」

?? ?「明天你得还给她。」晏怜绪没好气地道。

?? ?「你先看看里面是什麽东西吧。」小黑炭撒着娇。

? ?  晏怜绪把烛台拿得更近,然後好奇地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方红绸手帕—不,比起一般的红手帕要大一点,边缘处以金线绣出迎春花纹。虽然这方红巾已经残旧褪色,但还是不难看出它的主人是如何珍惜它,把它洗得乾净,整齐地叠放在木盒里。

?? ?「那是什麽?」小黑炭瞪大眼睛。

?? ? 晏怜绪提起红巾看了一阵子,这才恍然大悟地道:「那是红盖头。」

? ?  晏家乃是定屏城书香世家,晏怜绪自是曾经跟随父母参加其他人的婚礼,也见过新娘子的红盖头。? ?

?? ? 晏怜绪仔细地抚摸着这一方红绸,说道:「新娘子成亲时会戴着红盖头,只有洞房时新郎才可以掀起新娘子的红盖头。」

? ?  小黑炭歪头不解地看着晏怜绪,烛光映照着他那小包子似的白嫩脸颊。

? ?  晏怜绪突然想起娘亲曾经跟他说过,小黑炭没有爹爹,只有娘亲,随的也是母姓。小黑炭的身世如此孤苦,想必从未见过新人夫妻交拜,晏怜绪连忙把红盖头放回木盒里,欲盖弥彰地摇头道:「也不是什麽重要事情。明天你把这木盒还给竹青吧,这想必是竹青母亲珍爱的东西。」?

?? 「这红盖头是怎麽戴上的?」小黑炭不依不饶地问道。

? ?  晏怜绪唯有把红盖头戴到头上,看起来如同一个待嫁的新娘子。红盖头挡着全部视线,只隐约看到烛光摇曳,使晏怜绪心里有点不安,他刚想抬手摘下红盖头,小黑炭却握着他那抬起来的手。

小黑炭的掌心温热潮湿,就算只是被他的掌心触碰,晏怜绪也好像感到对方稳定跳动的脉搏。

晏怜绪的心跳渐渐有点快,快得无从捉摸,快得莫名其妙,他的耳朵渐渐地红起来,可是他却不想挣开小黑炭的手。

小黑炭低声道:「然後呢?你说新郎会把红盖头掀起来?」

? 「嗯,通常是以喜秤……」晏怜绪还没有说完,小黑炭空着的一手已经轻轻地掀起他的红盖头。

?   冷月无边,烛光如豆,虽然幽暗的房间里极为简陋,却洋溢着甜蜜暖意,足以填满心房的每一处。

??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安静地执手对视,彷佛今夜就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 ?晏怜绪有点失措地睁大眼睛,只呆呆看着小黑炭。他的年纪太小,还不懂得为了这些事而害羞,心底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 ? 小黑炭亲了亲晏怜绪的脸颊,笑道:「小馒头,那我就是你的新郎啦。」

?? ? 翌日,昼阴正重,霜凋堤柳,飘风静静递冷,画栏下还散落着几朵玉蝶梅。

?? ? 寒碧院暖阁的碧纱对掩,灰暖香融,晏夫人正在跟晏怜绪一同用午膳。晏夫人喜好养生吃素,菜式也极为清淡,只有玉珠豆腐丶酸椒玉笋丶素鳝鱼羹和卤水芹菜。

? ? ?晏夫人穿着平日常穿的直领大袖敞口松针云纹紫披风,新来的婢女一不小心,几乎把滚烫的素鳝鱼羹打翻到晏夫人身上。那婢女连连告罪,晏夫人素来宅心仁厚,也没有叫这婢女自行领罚,只是责备了几句而已。

? ? ?婢女退下後,晏怜绪一边吃着玉笋,一边见晏夫人还在低头仔细地检查着披风,生怕那素鳝鱼羹弄到披风上,不禁不以为然地道:「娘亲,您穿了这件披风那麽多年,也应该换一件新的。」

? ? ?从晏怜绪有记忆以来,晏夫人就常常穿着这件略显陈旧的披风。明明晏府不缺钱,晏夫人也有不少衣服,她却似乎对这件披风情有独锺。

?? ? 晏夫人叹息道:「绪儿,你可不能那麽浪费,夫子没有教会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

?? ? 晏怜绪嘟着嘴不说话。

晏夫人也不恼,只温柔地微笑道:「这件披风是我嫁给你爹时的嫁妆,是我出嫁之前一针一线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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