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2 / 2）

“杨先生来了，快坐，厨房地方不大，我让曈曈把桌子搬到客厅来吃，要是夏天还能去院子吃，现在天冷了，只能在客厅将就下，不过我把炉子搬过来了，客厅暖和的很，希望杨先生不要介意。”奶奶站在桌子旁，炭炉烤的脸通红，上了年纪的慈爱模样，虽脸上有些沟壑，但更添了些和蔼。

杨殊并不客套，一屁股坐在木头椅子上，“没事，我不讲究，这火炉烧的挺旺，奶奶脸热的发红，安瞳却说屋里冷。”杨殊揶揄着安瞳，不怀好意的瞟了一眼过去。

安瞳发白的小脸上露出被人识破的尴尬表情，杨殊暗暗发笑。

“曈曈在外面站久了，是有些冷，曈曈盛些热汤喝下暖暖，给杨先生也盛一碗。“奶奶瞬间暴露了安瞳的行动轨迹，气氛难堪的不能再难堪了，安瞳憋着不说话，偷偷看一眼杨殊，正抿嘴微笑，别有深意的眼神盯在安瞳身上。

安瞳不敢发作，拿起碗给杨殊盛了鸡蛋汤。

杨殊握着碗边喝了一口，感觉特别，不自主了挑了挑眉毛，这普通的鸡蛋汤漂着油花，散发着香浓的肉香，捞了捞碗底又没发现有肉，只有根根菜叶和鸡蛋花，杨殊喝的浑身都暖，香味四溢。

“奶奶这汤挺好喝的，安瞳不会吗？”杨殊看了一眼可谓是有些浑浊的蛋汤，嘴唇上还沾了油，光亮的唇瓣像啃了肥肉一样，也不嫌弃腻。

“这汤就是曈曈做的，从小家里条件不好，能吃上一个鸡蛋就顶好了，地里摘点青菜，挖点猪油做个蛋汤，安瞳可稀罕喝了，早早就学会做这个汤了。”

奶奶把一盆鸡肉推到杨殊面前，“杨先生尝尝这鸡，现杀的土鸡，城里买不到的，我炖了几个小时。”

杨殊放下碗，撇着安瞳，“安瞳没给我做过这汤。”

“因为先生家里没有猪油，那些橄榄油做不出这味道。”安瞳吸了一口汤，嘴边挂着几缕蛋花，要不是奶奶在，杨殊就直接上去把蛋花亲走了。

“我明天让唐均去买。”杨殊反正是财大气粗，什么没有，买就是了。

奶奶一听和煦的笑着，四指齐并在桌面上拍打几下，“这不好买，都是自己炼的，杨先生要是喜欢，我明天给你炼一锅猪油让曈曈带去。”

“明天我炼，早上我就去买板油，下午弄好了就能带到先生家了。”安瞳夹了一只鸡翅膀放在杨殊的碗里。

说实话这锅鸡烧的面相着实不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酱油倒的多，都有些发黑，杨殊捏了捏筷子，不好意思不吃，夹起来送到嘴边，微张了下眼睛，咬了一口，油香和肉香充满口腔，确实不是精致的东西，但这种味道朴实的让人心情大好，鸡肉的原本香味浓郁柔和，香的直想咬第二口，第三口，乃至更多，什么高级餐厅，什么米其林，都不如面前这一碗搪瓷盆里乌漆麻黑的炒鸡肉。

杨殊把骨头都嗦了干干净净，安瞳看着觉得心满意足，虽早就知道杨殊不挑食，但家里这环境条件，包括这些食材，杨殊吃不吃的惯，安瞳心里是打鼓的，现在看先生吃的这么满意，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了。

“安瞳，这什么鱼？这么小。”杨殊在一盘只有食指大的炸小鱼里，用筷子夹起一条，脆生生的，头尖尖的，鱼骨头都炸酥了，入口就嚼碎了，不戳嗓子也不苦，可是又让杨殊尝到了新鲜玩意。

“我也不知道他学名叫什么，我们这都叫白吊子，只能长这么大，炸了吃特别香，又脆，先生喜欢嘛？”安瞳也夹起一条鱼儿，在口中咬的嘎嘣响。

“你自己下塘捞的？”杨殊想象不到安瞳卷着裤腿去塘里摸鱼的样子，他这个小身板这大冬天下塘不是要搞坏身体，心里不禁有些埋怨。

“我哪会，有个爷爷几乎每天都去捞，捞完就去巷子口卖。”安瞳油腻腻的嘴巴，闪着油光，亮晶晶的，嫩红的唇瓣更添了几分姿色，杨殊真想一口咬上去。

“嗯，挺好吃。”

安瞳给杨殊按了满满一大碗饭，“先生，配米饭会更好吃！”

“嗯，好！”

安瞳和奶奶做的饭没什么稀奇，要说食材也不过平常东西，做法也没有特别花哨，但杨殊就是吃的痛快，像一年只能过年吃一顿肉的小孩子，嗦着味，嚼着肉，吃也吃不够。

“哎呀，原来这么晚了，也是，我来的时候都快九点了。”杨殊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时间，心里的那些心思，奶奶不懂，安瞳可是明白的很。

奶奶拢拢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了看身后的小闹钟，“哟，这都快12点了，这吃着聊着，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巷子没灯黑漆麻乌的，杨先生开车不安全，晚上不介意还在家里住吧。”

“好！”正合心意，杨殊答应的干干脆脆。

安瞳不敢说话，不敢推脱，低着头，狠狠揪了一下杨殊的大腿，疼的杨殊差点叫出声，挑着眉毛瞪大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奶奶。

奶奶倒是不懂两个人什么花花肠子，收了碗筷，烧热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