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2 / 2）

&esp;谢衍要从水中捞起月亮，却掬了一捧幽冷的水，感觉不出冰冷的温度。

&esp;&esp;他随手放走江水，笑道：“倘若就此逝于川上，寄身天地之间，摆脱形骸之累，或许才是真正的自在。”

&esp;&esp;“……这是我当年，发下大宏愿时，就早已抛却的梦想。”

&esp;&esp;谢衍少有地想起当年戏谑之语。

&esp;&esp;当初，别崖还是他的徒弟，跟着他四海为家。

&esp;&esp;舟船入明月，少年殷无极就在炉边摇着蒲扇煮茶，听着师尊说：“衍少时离家，浪游天下，兴之所至，偶尔也会觉得寂寥。”

&esp;&esp;“惟愿余生放舟五湖，身侧有一红尘知己作伴，观四季轮转，江湖夜雨，烹茶煮酒，闲话平生。”

&esp;&esp;少年替他斟茶，咬着唇，“师尊出世之人，潇洒不凡，也会想要一位红尘知己？”

&esp;&esp;“自此遁入江湖，也是要有美人作陪。”

&esp;&esp;谢衍看小徒弟满眼心事，也是笑了，将他拉到身边，抚过他的脸庞，漫声哄道：

&esp;&esp;“别崖最漂亮，有你陪着为师，胜过朱颜无数。”

&esp;&esp;后来圣人与诸子百家行舟于清江，门徒弟子陪伴身侧，听他讲道，正是仙门最辉煌的岁月照影。

&esp;&esp;舟行万里，白日放歌须纵酒时，谢衍醉了，酒泼衣衫，忽觉有人唤他。

&esp;&esp;一睁眼，天蒙蒙，他见到的是帝尊。

&esp;&esp;美人玄袍矜贵，面容宛如春花秋月，俯身摘去他鬓发上沾染的杨花。

&esp;&esp;他笑道：“圣人，桂子熟了。我烹了茶，要不要饮一杯？”

&esp;&esp;……

&esp;&esp;谢衍本以为，当年作为“天问先生”的他，早就死在了登圣的那一日。

&esp;&esp;他想实现先贤那个“天下大同”的梦，将“为万世开太平”的愿景变为现实，他就得摒弃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