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1 / 2）

&esp;&esp;殷无极顿了顿，伸出舌碰了下，苦的厉害。他咽下一口，“你可以说了吧？”

&esp;&esp;“我去杀了，没杀掉。”谢衍也回答他，“南疆大祭司金蝉脱壳的手段挺高明。”

&esp;&esp;“圣人若是真的想杀，天南地北都能杀，你只是觉得，南疆现在还不能崩盘，否则会让妖族赶尽杀绝……是也不是？”

&esp;&esp;谢衍又喂了他一口药，模糊一笑，道，“谁知道呢？”

&esp;&esp;殷无极冷笑不语。

&esp;&esp;“圣人好手段。”

&esp;&esp;第527章 何人看顾

&esp;&esp;作为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殷无极深知，圣人真的想要追杀一个人, 会不问代价地追杀至天涯海角，根本不可能有人从他手中逃脱。

&esp;&esp;唯一的可能，是谢衍已经达成目的。

&esp;&esp;圣人需要南疆安分几百年，却不会真的灭掉巫族道统传承，也不会现在就将大巫斩杀干净。否则，巫族无人，妖族会完全吞下南疆的土地。

&esp;&esp;以巫妖战争的血海深仇，妖族对巫族族民的屠杀，恐怕是免不了的。

&esp;&esp;他人之仇怨, 谢衍拦不住。

&esp;&esp;所以，相持不能打破, 南疆还不能崩。

&esp;&esp;“无论是对巫族, 还是对魔修道统, 斩尽杀绝, 都毫无必要。”谢衍将空了的药碗搁在案上, 说道。

&esp;&esp;“真是傲慢。”殷无极侧头, 冷哼一声。

&esp;&esp;“非是傲慢。”谢衍看向他, “陛下难道觉得, 我等身为至尊，就有对相异道统甚至种族, 赶尽杀绝的权力？”

&esp;&esp;殷无极沉默, 他显然是不同意的。

&esp;&esp;否则, 他也不会在仙魔大战时，对“仙尊魔卑”的现行秩序提出反对，甚至付诸行动。

&esp;&esp;谢衍面容清霁如雪, 将长发往身后撩去，墨如烟云披散，他也顺势扶着膝，在灯下席地而坐。

&esp;&esp;圣人的影子被橘色的光映照在石壁上，孤直修长，像一棵孑立的雪松。

&esp;&esp;他与盘膝而坐，身缠镣铐的帝尊平视。

&esp;&esp;除却肉/体上的交流，看守者对囚徒的控制外，谢衍也会在他还清醒时与他这般平等对话。

&esp;&esp;闲暇一刻，他们之间难得温和平静，思想上的交汇与碰撞，就此产生。

&esp;&esp;“圣人代表的，并非是至高无上的力量或是权力。”

&esp;&esp;谢衍抚着膝，缓缓道：“妖族想要彻底灭尽巫族道统，吾拦了下来。即使巫族是仙门之大患，也不该因为其存在威胁到仙门，吾就将其道统彻底诛灭。”

&esp;&esp;“吾或许可依循律法，裁夺个人的罪行；却不可因为其威胁仙门，去决定一道的亡灭。”

&esp;&esp;“圣人的认知并非标尺；生杀予夺，亦不可全然依循我意。”谢衍说。

&esp;&esp;他的言下之意，殷无极听懂了：他最终没有把北渊逼上绝路的理由，亦然如此。

&esp;&esp;作为战胜者，圣人有办法掠夺北渊，以北渊万民的血肉来供养仙门的奢靡。

&esp;&esp;他没有让他们走投无路，为了活着不得不反抗。而是给魔修留下了一线希望：

&esp;&esp;虽然战败了，但陛下没有死，魔修也不会因此沦为仙门的奴隶。有活路，就不必玉碎。

&esp;&esp;这留下一线宽和的敞口，与后来对于复仇一事的公正裁夺，让北渊无话可说，又有存有一线盼望。

&esp;&esp;既有掣肘，有期盼，才能安分。

&esp;&esp;圣人的不杀，看似手段柔和，但从结果上，确实有其圣明之处。

&esp;&esp;“非是一家之圣吗……”殷无极敛起眼眸，似乎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esp;&esp;“圣人是在教导本座，我等有所为，有所不为？”

&esp;&esp;“斩尽杀绝，对于你我而言，其实不算困难。”

&esp;&esp;谢衍挑亮灯芯，让微弱的光平等地照在他们身上。

&esp;&esp;清霁超然对上艳绝人间，一圣一尊视线相触，他们竟是互相理解的。

&esp;&esp;他随之微笑：“越是至尊之位，越要审慎对待杀戮，不能将杀戮作为结果，这只是一种手段。”